的委屈终如山洪爆发,一下子全部宣泄了出来,她气得双肩发颤,眼泪破眶而出,随窗外骤然降临的大雨落了下来。
“念念?”嬴昭愈发震愕,难以置信地看她,“你果真是这么想的么?”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真心剖出来给她,她却说他不曾把她当人来对待。先前皇叔说他对她逼得太紧了,他也在改,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一次次退让,一次次丧失为君的尊严,她竟半分也不体谅他!
对牛弹琴。
念阮心内疲惫至极,双手却用力地攘开了他。身下一下子没了支撑,因而跌倒于地,额头磕在翻倒的锦几上,顷刻便红了。
“念念!”
他惊惶呼道,忙把她搂到胸前细细查看,见未曾破皮才放下心。迎面对上她一双恨意淋漓的眼,亦是眼眶一热。
“念念,不要这么伤朕。”他沙哑着嗓子开口,眼角已有点点明辉。
“朕是喜欢你的。朕从第一眼在元市花灯会上见了你就喜欢上了你。让燕家退婚是我不对,这件事是我错了,更不该骗你,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这么对我……”
“忘了他吧,咱们好好过,好吗?”
见她不答,他把双唇轻轻贴在她额上,温柔地亲吻起来。念阮心若烧尽了的寒灰,苍白着脸麻木忍受着男人缠.绵而浓烈的炙吻,半晌,待他吻到唇边时,无力地垂了眼睫,泪又无声淌下来了。
她樱唇在他唇下颤动,似是在说什么,嬴昭附耳去听,却闻见气若游丝的一声:
“别碰我。”
“我恶心。”
是夜,嬴昭撞开屏风落荒而逃,连雨具也未携带。
“殿下,屋外暴雨,还是叫陛下回来吧!”
折枝早在殿外听见了这两人的争吵,唬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见天子拂袖而出冒雨而去,忙叫宫人去送伞具,自己则跪在了念阮面前,苦苦哀求。
念阮看着殿外倾盆而下的暴雨。
殿门洞开着,夜色浓黑如墨,若连珠而下的夜雨在殿外青石板上激起阵阵白色烟雾,声若奔雷,早已没了那个人的身影。
大长秋卿冯兴旺候在殿外,正和一群小黄门慌张张了伞去追盛怒离去的天子,肥胖的身躯在暴雨中扭动,颇有几分滑稽。
念阮秀眉微动,暴雨夜把人赶出去原也非她的行事,可他既走了,她也不好再追进去把人追回来。
也罢,他最好是就此厌恶了她,两不相见为妙。也不必再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地步。
此夜过后,嬴昭一连几日都未往显阳殿里来。
九月十九是她的生辰,九月十日过后,宫外开始陆陆续续地送礼物来。念阮叫折枝应付着,自己一连几日把自己关在寝殿之中,琴书消忧,闭门不出。
那个人不来,她倒还可落得几日清静。
这日宣光殿着人来请,却是不能再拒了。她精心画了个梅花妆,换上金银丝鸾鸟朝凤衣裙,乘轺车往宣光殿里去。
等到了殿中才知是令嫦母女来了,令嫦一改往日的跋扈蛮横,凄凄哀哀地跪在她脚边给她赔礼:“皇后殿下,罪妾来给您请罪了。当日是罪妾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您惩罚罪妾吧。”
“皇后殿下,那日的事是我们令嫦不对,她这孩子一时猪油蒙了心,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她计较了。”崔氏陪笑道。
要应付这些虚与委蛇的客套,念阮实在疲倦至极。何况当日之事,虽是令嫦起了歪心思在前,那人也不算完全无辜。
她淡淡睇一眼令嫦,见她往日的嚣张跋扈全不见,如今只剩谨小慎微,显是在家时被崔氏修理得狠了,也觉可怜。幽幽道:“事情都过去了,二姊姊起来吧。”
“你们姊妹和睦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