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江,攻陷石头城,让文脉重归洛阳,再现太康年间的盛况。”
“然后,朕也想和念念携手去洛水边看看,共赏仲春令月的时和气清。”
攻陷石头城么。
纤手随他动作无意识擎笔书写,念阮心下恍惚。
她知道他会把北靖治理得很好,眼下北靖是不如南朝文脉昌盛,但两年之后,他在苏衡的建议下抑佛尊儒,建国学、太子学、四门小学,大兴文教。以至于数年后,那些个视洛阳为荒土的南朝降臣也不得不叹一句“衣冠士族并在中原”。
可是,他到死也没有渡过长江。
嬴昭见她不语,到底有些挫败,他本是想把自己的抱负志向都告诉她,这条路太长太孤独,他想有个人可以和他一起走。从前他从未想到这个人能是自己的妻子,在他眼中,女人只该身在他的羽翼之下。是皇叔的一番话和那个昭示未来的梦让他意识到,她不该只是他珍藏于牢笼的金丝鸟。
他得教会她独自飞翔,若有朝一日他先她而去,她方能自保。
嬴昭眼睫微垂,将一瞬间的黯然掩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笑道:“念念不是有话要对朕说么?怎么倒不言了?”却在软榻上坐定,把人揽在怀中置于膝上。
身下又是那条烫人的凶兽,隔着秋日渐厚的袍服,也不忘对她逞凶。念阮脸上微红,碍于有求于他却不好推开,强作镇定地说起了前事:“陛下真的要升我哥哥做散骑常侍么?”
“是。你不愿意?”嬴昭手掌轻在她背心柔抚,渐却心猿意马起来。念阮轻轻摇头:“妾何敢对陛下的决定有所指摘。只是……只是家兄志在山野,如今这般卷进中枢里,想必非他所愿,家母也有些不安……”
“念念怎知如今这般非他所愿?”嬴昭斜睨她一眼,面上大有奇怪之态,“苏卿曾对朕言,平生所学,志在报效朝廷。你却说他志在山野,莫非,是在指责你哥哥也是那‘诱我松桂,欺我云壑’的欺名盗世之徒?”
“念念,你总说朕不顾你的意愿,可你有想过你之所请未必是栖迟本人的意愿呢?”
他大有拿前事指责她之意。念阮莲足乱蹬,死命掰着他扣在自己腰前的手要从他怀中下去:“陛下不愿意就算了,何苦这般挖苦妾。”
他臂弯从身后将她拥住,禁锢如铁,唇抵在她耳边轻轻吻着那柔如花萼的耳垂,忽地哼笑两声:“小哭包,你这可是干政。”
她干政又怎么了,太后不是数十年如一日地干政么。念阮微微着恼,待要侧首避开他渐不老实的唇舌,身子却被调了个个儿像只小花猫被他抱起面对面地置于腿上,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尖悠悠叹道:“罢,散骑常侍这个位置是有些显眼了,就让皇后干一回政,贬他做个秘书丞吧。”
“不过朕有个条件,作为回报,皇后得同朕学一件事。”
是夜,念阮被迫留在式乾殿里,殿内烛影摇红,直至夜深方才熄灭。
嬴昭以秘书省所修《职官令》太过潦草为由,迫使她重新誊写了一遍,又抱了她在怀里一道批改奏折,很耐心地教她百官之职、如何处理政务云云。
念阮却不堪其扰,她从前只和母亲学过管家理账,然朝政之事可远比家事复杂得多,十卷《职官令》已将她绕得有如云山雾罩,何况官员良莠不齐的表文。
她睡下之时脑子里犹是那些职官名字和品级,嗡嗡的虫子似的,在她脑中飞旋缠绕,绕得她头晕。察觉男人在身边躺下抱住了自己,她委屈巴巴又气若游丝地问他:“陛下教我职官令做什么呀……”
她从不干政,便是为了继兄提了这么点小小的要求,也不必这般报复捉弄她吧。
清肌莹骨,如羊脂在手,触骨温软。嬴昭心安理得地把人塞进怀里,亲吻她樱唇:“皇后不是想干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