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 念阮同任城王皆不免吃了一惊,这位传说中的世外高人也着实……太年轻了些!
他未曾束发着冠,只用一根形状奇特的树藤别起, 柔顺垂于身后, 洒脱中见不羁。五官若冰雕玉瓷, 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至多二十七八的年纪。
念阮不由回头向任城王投去征询的视线, 手上却遭轻捏了捏,嬴昭薄唇贴在她耳边, 殊为不悦:“你老看任城做什么?”
方才他便注意到了,这一路上,这两人就没少眉来眼往, 明显是有事情瞒着他。
“没,没什么……”念阮支吾应道,脸上却因撒谎又染上些许薄红。微微卷曲的长睫一眨,方要抬眸对那男子说些什么, 他却睨着她脸上新添的胭脂薄红:“囿于表象,愚不可及, 真是个蠢货。”
“……”
念阮还是第一次被人当着面这般辱骂, 先是一怔,脸上迅速烧了起来。嬴昭勃然大怒:“放肆!”
寒芒在空中如银龙乱洒,朱缨同白简二人瞬时拔出了腰间的剑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闻声赶来的萧父忙道误会,试图劝架。
刀剑加身, 那人脸上却半点慌张也没有, 懒洋洋的, 回头追问:“尧卿, 你请我过来时可没说要我诊治的客人是如此尊贵。”
“这是小女, 同家婿。”萧父陪笑着,替他介绍,神色谦和。
赤松子是他所信奉的北天师道中大名鼎鼎的宗师级人物,飘忽如云,杳不可寻,他在青州寻访了好些日子才寻到。又通岐黄,素有“活死人,生白骨”之称。性子却有些怪僻,视权贵金玉于无物,若非他机缘巧合之下破解其留下的一局珍珑,是断然不肯同他出山的。
阖天下皆知长乐王的女儿是皇后,女婿自然也就是皇帝了。但这位神医却似不知道一般,饶有兴致地睇念阮一眼,目光再懒洋洋移到皇帝身上,坦然打量。
这态度实在算不上恭敬,朱缨心里窝着火,请示地看向主人。嬴昭虽不满这人看念阮的轻佻,却也懂不以强权压人的道理,薄唇紧抿:“既是误会,还不快把剑收起来。”
银龙在空中一闪,双剑回鞘,气氛却依旧剑拔弩张。萧父怕再起冲突,忙把人请入观中,命小道童上了茶汤。
观中未设地龙,只燃了炉篝火,窗外细雪又如春雨一般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冻得窗纸上白蒙蒙一片。
男子慢悠悠啜一口热茶,漫不经心地问道:“求医的是哪位?”
但凡世外高人都是有些傲气的,因而念阮也没多见怪,恳切地道:“仙人,劳烦您替我家夫婿看一看吧。”
“不是说是你要看么?”嬴昭不解侧眸。
念阮没应声,莹面风露清愁,星星熠熠的眸子里烟波潋滟如水雾。男子遂命道童上了药箱,口中则说:“别老仙人仙人的叫,把人都叫老了。”
“某名姬恒,姬周八百年的姬,如月之恒的恒。赤松子这个别号,是老头子们传下来的。你呢?”他问念阮。
谁关心他叫什么了。
嬴昭额际青筋微微绷起,闻及后句,双拳紧握,俨然是动怒的前兆。念阮忙按住了他的手:“仙人还是先替我夫君号脉吧,我没什么的。”
姬恒始才慢悠悠地睨了男人一眼,见他面色黑沉,唇角微勾。这么紧张做什么,他不过是看这小娘子生得玉雪美丽,又爱脸红,生了捉弄之心罢了。
“手。”
不待嬴昭反应,念阮迅速撩开他层层叠叠的袍袖把他左腕按在了脉枕上,知他爱洁,又特意替他搭上了方丝帕。
嬴昭面色本不是很好,但被她一口一个“夫君”唤得心中妥帖,强忍着气性平心静气由他把脉。
姬恒隔着丝帕静静把了一阵,号完左手又换右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