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柔柔的, 也似汪清泉缓缓流过他心间。嬴昭唇角轻勾,露了抹温柔笑意,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一夜相拥而眠。
次日, 嬴昭服用汤剂之后, 姬恒用上了刺血疗法。取银针在他委中、十宣、水沟、印堂、血海等穴位刺络,以达到解毒之效。
“陛下这会儿感觉怎么样?”
刺血完毕后,因姬恒言宜适度活动筋骨, 念阮遂拉着他在后园小转。今日天气不错, 洛阳难得出了一回太阳, 金光艰难地穿透云层下照万物,于寒冽中带了几分暖意。
他指甲上及两眉之间还有方才刺血留下的针孔,念阮握着他手, 手指轻擦过他指尖上那个嫣红的小点,有些心疼。
嬴昭瞪她:“刺络罢了,怎么在你眼里朕脆弱得同婴孩似的。朕就这么不堪么?”
那刺血疗法本也不痛,初时如蚁虫噬咬,过后却似筋骨皆被打通了一般, 神清气爽起来。不得不承认那江湖道士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也就是说姬道长的疗法是有效的了?”
她轻握着他放血的那只大手,柔荑轻轻在他指尖按揉,眼眸中悉是欢喜。若是在宫里, 太医丞为人谨慎, 必不敢“有伤龙体”。但姬仙人并非朝廷之人, 又不知他身份,行事自然无所顾忌, 却反而对症下药了。
姬恒说, 等毒素去除得差不多了, 再服用麻杏石甘汤、华盖散、小青龙汤等治疗喘证的药物, 假以时日,便能痊愈。思及此,念阮眼中笑意渐深,鼻尖却微微酸涩。
这回,他会好起来的吧?
“提起他你就这么开心?”
冷不丁一道声音幽幽传来,男人眉头拧成个川字,殊是不悦。念阮回过神,脸颊慢慢红了地嗔他道:“你怎么谁的醋都要吃呀……我难道不是担心你么……”
这招却半点不管用,嬴昭冷冷移开目光,望向了花园尽处的一堵爬满蔷薇枯藤的青墙:“他有恩于朕,朕自不会薄待他,可此人为人轻佻,皇后还是离远些为好。”
真是个醋坛子!
念阮气结,突然便不想理他了。却闻他又道:“那边住的是任城王叔?”
念阮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青墙那边,重重飞檐掩映在苍翠的松柏之中,正是任城王当年在首阳山上修建的黄庭居。便点点头:“是,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嬴昭脸色突然冷沉几分:“你族谱上的名字是不是令婉?”
念阮懵然点头。这的确是她族谱上的名,因自幼体弱,爹爹便以此名为她挡灾,便给她取了念阮这个小字,也是为了怀念母亲。久而久之,她的本名令婉便极少有人唤了。
“那你出阁前,他是不是唤你婉婉?”
谁?
念阮下意识看向他。他弯唇笑着,浓黑眼眸间却有冷光。念阮不解地道:“陛下是说任城王么?他是妾的长辈,又是家父的忘年之交,倒是随阿父唤过妾‘令婉’的。”
她的回答明显取悦了男人。嬴昭抿唇轻嗤,拥住女孩子厚厚冬装下仍窈窕得不盈一握的细腰:“王叔年纪也不小了,等开了春,你留意京中适龄的未婚女子,为其择妃。”
他倒不是怀疑他的心腹重臣和他的皇后有什么,只是“婉婉吾所爱,新居乃临墙”,这未免太过引人遐想。
或许,他就是嫉妒吧,嫉妒小麒麟和她青梅竹马,嫉妒王叔曾和她临墙而居。嫉妒他们和她认识的日子那么的长远,而他却只有短短的一年……
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又吃起任城王的醋了!念阮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樱唇瑟瑟地抿了抿。这时,白简沉默着自月门洞走来,见念阮在,踌躇着停下了脚步。
“过来吧。”嬴昭折下一枝梅花在她鬓边试着簪了簪,语气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