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家是住不下去了。
本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也早就有过这个准备。
这个家算来算去,除了祖父和大哥,只有幼歆真心待过她。
伤了幼歆的心,到底还是有些愧疚。
只是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能出了这种差错呢?
即便三伯母开头说的隐晦些,造成了一时的误解,宁太太能主动到林公馆谈订婚的事,理论上应该提到宁适喜欢的是谁才对吧?
云知闭上眼,将今夜席间诸人的对话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
宁会长说:订婚、你提订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三伯母说:你明明说宁适心仪我家女儿……
宁太太说:从头到尾,我可没有提幼歆呀……
念头停顿于此。
云知倏然坐起身来,她下床,推开朝北的窗,望着宁公馆方向,忽感到一阵恶寒。
*****
幼歆哭了一整夜,关着门不肯见人,一夜过去,果然发了烧。
三伯三伯母火急火燎带女儿上医院,餐桌上的小伯湛一看到云知从楼梯上下来,一叠连声骂她“坏人”“不要脸”,被大伯母出言制止了,二伯母唤云知过来吃饭,云知摇摇头。
如此压抑的餐桌,她怎么可能坐的进去,只说了句“要迟到了”,拎着书包径直出门。
心里有根弦绷了一夜,她急需找宁适谈谈。
偏偏不巧,他也没来上课。难不成也病了?
于是这一整天,她都神思不蜀的,熬不到放学,她找周疏临打个电话到宁公馆去。
“要找宁少,为什么不直接去宁公馆?”
“我有我的理由。”云知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周疏临借了校务处的电话打去宁公馆,很快,电话筒传来宁适蔫蔫的声音,云知比了个手势,周疏临道:“哦那个,学校这边布置了一套题集要拿去给你,下午四点你家门口见……哎呀,不能放门房,有当面要交待的……”
挂断后,周疏林问她:“出什么事了?宁少怎么都成公鸭嗓了?”
云知哪有闲心同他聊这个,谢过后,翘了课提前去宁公馆外等。
将近四点时,她看到宁适穿着拖鞋、披着一件薄夹克出来,见来人是她,徒然惊了一惊,忙将外裳套清楚,“你、你怎么来了?”
“是我让周疏临叫你出来的,我有话想问你。”
他局促咳了几声,手臂朝后,应是想邀她入内,她摇头:“几句话,这里说就好了。”
看她刻意保持着距离,明明看他病了也没有问候,宁适神色一黯,低声道:“问吧。”
“昨晚,我家人本以为是谈你和幼歆的订婚,之后的事谁也也没有料到,现在幼歆伤透了心,我家里是一团乱麻,我就想知道,起初,你爸爸妈妈是怎么和你提的?”
宁适将外衣拉链慢慢拉上:“没怎么提,是我爸问我有没有和幼歆谈恋爱的想法,我说没有,我不喜欢幼歆……然后,我妈就猜到了,后来,她和我说……你也有这个意思。”
云知心道:看来宁太太起初也分不清宁适喜欢谁,既是如此,第二回找三伯母时不是更应该把话说清楚?除非,她是故意模棱两可,让三伯母误解的。
这又是为什么呢?
她兀自揣摩着话,“我不太明白,何以你说你不喜欢幼歆,你妈妈就猜到了?”
宁适的眼梢愈发凉了,“我给你准备的项链被我妈妈发觉了……”
“你真给我准备项链了?”她捏了捏眉心,“你回头能不能帮我和幼歆解释一下,因为她误以为我身上的这条是你送的……”
“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话么?”他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