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地卷走了唇边的水光,和他不同的是,妻子像是尝到了世上最美味的东西,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
她将几乎看不出动过的粥碗递给哭喊不停的儿子,一边看着他大口吞咽,一边温柔道:“慢点喝,慢点喝……”
儿子喝完一碗泡着馍馍的稀粥后,仍不满足,哭闹不停。
妻子心疼地抱起还不懂事的孩子,耐心哄劝着,好不容易让精疲力尽的儿子睡了过去。
她刚想和相公说说话,抬头一看,相公靠在木板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一动不动,睡得那么沉,连孩子哭闹都没有吵醒。
想必是他今日又遇到了不通人情的监工,一气不歇地做了很多活儿,这才能睡得这么沉。
妻子哑然失笑,笑过之后心中只剩苦涩。
她小心而笨拙地在不吵醒孩子的前提下,脱下了自己仅有的外衣盖在丈夫瘦骨嶙峋的身体上。
途中碰落了他冰冷的手,她还用自己的手,轻轻地焐了一会才放进了外衣下。
睡吧,睡吧。
她满含爱意的目光注视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子,困倦的眼皮也开始渐渐合拢。
睡过去之前,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只要一家人还在一起,日子总会变好的。
睡过今日,再睡过明日,希望总会到来的。
一定……会来的。
……
侧柏叶在火盆中蜷缩发黑,草药的气味扩散在偏房中的每一角落。
沈珠曦跪在一个粗糙的蒲团上,闭着双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神色虔诚地喃喃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怎么连灯也不点?”
从治所回府的李鹜在偏房找到沈珠曦,刚一进门,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李鹜以手掩鼻,嫌弃道:
“你烧的这是什么?”
沈珠曦睁眼朝他看来,双手仍然放于胸前。
“这是唐大夫送来的侧柏叶,有轻身益气,耐寒暑,去湿痹的功效。你前段时间下了不少次水,应该多熏熏才好。我派人送去治所的侧柏叶,你没有用吗?”
“我还以为是挂在门上的。”李鹜左右看了看,说,“天都要黑了,你怎么不点灯?”
“府中油灯也是一大支出,我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沈珠曦说完,又忙道,“你要是看不清,我这就叫人点灯……”
“不用了。”
她扶着膝盖要从地上起身,李鹜伸手拉了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他皱眉捏了捏她冷冰冰的双手,用双手将其包了起来。
“省灯油就算了,你连炭火也省?”
沈珠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烧着么……”
“侧柏叶也叫炭火?”李鹜反问。
“我身体好着呢——”沈珠曦忙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连去年饥荒逃难的路上,我也没有生病,你不用担……”
“我不担心,”李鹜打断了她的话,拿起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碰了碰,“我只是心疼。”
这是一个没有旖旎之色的亲吻。
李鹜心中只有对一个善良崇高灵魂的敬重,亲眼见证一颗原石如何璀璨的感慨,还有便是,娶一个天下无双的女子为妻的骄傲。
“不点灯不烧炭就算了,你跪在这里做什么?”李鹜说,“我听府里下人说,你已在偏房跪了大半日了。”
沈珠曦之前不觉跪了这么久,李鹜一提醒,她才感觉到双膝传来的疼痛和麻痹。
“手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左右闲着无事,我就想为洪灾里丧生的人们做点什么。”她的笑容黯淡下来,轻声道,“虽然不能让他们入土为安,但我把佛经道德经都背几遍,总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