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抱香枝上老(二)
他欲要杀她, 并不仅仅因为江栾的劝诫、车焜的挑拨,亦不单单因她梦呓而生了妒恨,只因前夜——
那夜, 雪光似月,月疑是雪。
男人于那端州府衙之中,闲倚锦榻,昏沉小憩, 忽而发了梦魇。
梦中, 他遥遥见得另一个自己, 起初只是贪那妖狐媚丽,欲要强占她的身子,之后却竟痴云腻雨,英雄气短, 中了那狡狐的媚术。他欲要豢养她、制伏她, 孰料末了,却竟是他步步妥协, 画地为牢, 惹来许多厮杀纷扰。
蝶梦终了之时, 他梦见自己, 遭那妖狐所害, 竟丧命于至亲之手, 呜呼哀哉,落了个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袁骠骑大梦方醒, 汗湿鹤氅。
这梦着实太过真实, 使他不由忌惮、猜疑, 然而梦中种种缠绵悱恻, 竟也如丝如缕, 萦绕不去。待到听闻三军会合,北上端州,袁骠骑终是按捺不住,竟连夜起程,飞马奔走,南下而来。
待到黄昏月上,他满身风尘,翻身下马,先见过了马鞍、榆荚等人,又探望了袁燧袁灵,这便步入营帐,终是见着了那熟睡的美人儿。
那妖媚狐儿此时倚于榻上,双眸紧闭,眉头微蹙,好似也发了梦魇,惶然难安。
袁骠骑垂眸而立,默然良久,心中喜怒阴晴不定,直到那恼人的妖狐,不住梦呓,口唤裴郎,而那焦急的、心切的模样,他头一回在她脸上见到。
袁宗道霎时妒火攻心,怒不可遏,眸中起了杀气,抬臂便死死扼住她的脖颈。
然而,眼望着她那莲萼般的娇容,此时仿若经了风雨,愈发灰败,目光再望向那雪白长颈、春酥满胸,这满腔愠怒之气,立时又化作欲焰上炽,令他胸腑燥热,气息急促,着实强忍不住。
这妖媚尤物,他还不曾尝过滋味,此时杀了,着实有些亏了!他虽在那梦魇之中,领略过个中风情,可到底是虚幻之境,作不得真,非得真刀真枪弄她一回,才不妄这连月以来的许多周折!
袁骠骑眯起眼儿,沉沉笑了,抬腕解着衣衫,哑着嗓子道:“好桃儿,方才听闻,你这两瓣红唇之上,涂了些害人的毒……”
桃萼闻言,心上一震,知那榆荚背叛了她,虽早有防备,不曾尽信,可心中仍是十足恼恨,怨这所谓的金兰姐妹,说些甚么肝胆相照,到头来仍是当了这狗贼的鹰犬!
此言落罢,男人骤然松开五指,那掌中美人,顷刻宛若坠红飘絮,颓然倒于软榻之上。她手捂细颈,不住咳嗽,而那袁骠骑,则赤着肌肉虬结的上身,眸光沉暗,静然凝看着她。
周桃萼愤恨填膺,抬眸与他对视,袁骠骑却是薄唇微勾,又倾身上前,指腹狠狠蹭去她的娇红胭脂,接着又抹去面上妆饰,随即埋首亲吮起来,好似攻城掠地,又仿若狼餐虎噬,不见丝毫柔情蜜意。
周桃萼虽恶心气喘,可却也留有后手。她先是狠狠合齿一咬,趁着那男人流血之际,舌尖微动,便将那藏于齿下的朱芎草籽,轻轻送入了这虎狼之口。
袁骠骑无知无觉之际,那朱芎草籽便浸于赤血之中,飞也似地消融不见。
周桃萼计谋得逞,心中隐隐痛快起来,原本紧绷的身子竟于顷刻间松弛下来。她自知在劫难逃,索性也不躲了、不争了,仰躺在那软榻之上,动也不动,眸含讽意,冷冷然睨他。
袁骠骑见她忽而不再反抗,还当她是心灰意懒服了软,心中热血翻涌,欲念更炽,这便褪去衣衫屏障,急急挺入其中。
这狗贼虽惹人生厌,但那紫光麈柄,却也有些沉甸甸的分量。周桃萼眉心一蹙,双手攥紧被褥,而那袁骠骑,见她神情微变,不由得意起来,哑声说道:
“在你平生试过的汉子里,老子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