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烂泼猩猩血(三)
此言落罢, 他紧紧一扯她散落而下的青丝长发,迫得她回过头来,两相对望。
烛火轻曳, 男人那一双眸子,仍是清泠泠的, 晦暗而又深沉。着实令人看不穿, 他是在撩拨试探,还是心意已决。
周桃萼咬唇忍痛,定定然望着他,面上不见一丝慌乱, 只眯起媚眼儿,淡淡笑道:“我肯定受得住,却也不知, 将军受不受得住?”
袁骠骑剑眉微挑,却是不曾料到, 她竟会如此应对。
他又有何受不住的?
男人微微眯起鹰眸, 便见那灯下美人,媚眼如丝, 红唇微勾, 语气却甚是薄凉:“燧儿与你相比, 比你英俊, 比你纯良,人又年轻, 体力定也胜过你这老头子。若真是父子齐上阵, 将军找个样样强过自己的, 这一受刺激, 还真说不准, 受不受得住。”
袁骠骑闻言,怒极反笑,冷冷勾唇。他不复多言,匆匆将她衣衫撕扯开来,又将她翻转过来,狠狠压在那木桌之上,紧接着,举腰展力,挥军深入,领兵鏖战,每一回合皆好似用尽了全身气力,纵然技巧稍欠,但却也胜在力道强悍。
周桃萼懒得挣扎,只缓缓闭起眼来,将那鏖战之人,幻想作心中的裴郎。如此一来,心里好受不少,身子亦不似从前那般紧绷,勉强算不得遭罪了。
而那姓袁的狗贼,汗浃胸膛,掀腾半晌,见她始终不肯睁开那一双媚眼儿,心中不由怒火腾腾。
男人猛地挺身,目光阴鸷,声音沙哑道:“陶二,睁开眼。看着我。”
烛火盈盈,周桃萼蛾眉微蹙,依旧是双眸紧闭。
袁骠骑见此,眯起鹰眸,深深吸了口气,低低冷笑着道:“陶二,你这张脸,还有这身子,不知惹了多少男子馋涎。车焜达达,他一看你,眼里头都冒火。我那两个好儿子,虽不曾见过你的真容,却也见天围着你转。”
男人言及此处,轻轻抬手一扇,口中低哑说道:“你说,我若将你扔给他们,他们又会如何玩弄你?待到他们也玩腻了你,我就拿你,去犒赏三军、抚循难民。”
周桃萼双眸紧闭,恨然无言。
袁骠骑嗤笑一声,遽然抬手,紧紧掐住她那纤细的脖颈,口中则厉声说道:“陶二,睁眼,看着我!你若不从,我立刻唤达达进来。达达完了,还有我几个儿子,之后还有文臣武将、千军万马!”
周桃萼被他掐得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顷刻之间,美眸大张。
袁骠骑紧盯着她的眸子,在那微微泛着琥珀色的瞳仁之中,映着浓艳的烛红、袅袅的炉烟,更还有一个赤露上身、眼神凶狠的男人——那正是他,北周的骠骑将军,袁宗道。
也不知为何,他的怒火,忽地被她似水的眸光,浇熄了,泼灭了。他竟觉得餍足,竟觉得安稳,竟觉得心里满满的,已然被这一枝妖娆无尽的桃红全然占据。
遽然之间,他倾泄而出,溃不成兵,不恼她了,也不再掐她了,只伏身而下,深深抵在她的颈窝处。灯火昏黄,他好似暂时歇憩的猛虎,又好似蛰伏待机的豺狼。
周桃萼缓缓合上眼眸,只觉得他那温热鼻息,不住扑来耳畔,着实令人厌烦。她瞅准时机,猛地起身,合齿一咬,便咬得男人肩头深深一痛,顷刻间鲜血喷涌。
袁骠骑紧咬牙关,面色不改,纵是被她那利齿咬得血流,也仍是伏在她那香软的身子上,安然如山,纹丝不动。他却不知,此一举,正合了周桃萼的心意——
女人那一点唇瓣,艳粉娇红,涂抹的正是融入了朱芎草籽的胭脂。
她睫羽微颤,红唇摩挲着他流血之处,瞧着好似袅袅含情,殊不知是为了让那朱芎草籽,更快更深,直直渗入他的骨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