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秀在桃李洞天养了十余日伤, 每隔三日,便会有医修馆的弟子前来送药。
医修馆弟子第一回来送药,她便暗下与他做了交易——天元道宗内但凡有何风吹草动, 下次送药, 他需事无巨细地告知于她。
平秀还要求若有大事发生,医修馆弟子可将送药的时间提前。
这日天刚蒙蒙亮, 平秀正在洞府外浇花, 忽见一道灰蓝色的人影匆匆而来, 走到竹篾篱笆外,停下来微微喘了口气,低声道:“平师妹, 我给你送药来了。”
那弟子朝洞府大门瞥了几眼,问道:“平大夫和冯四夫人呢?”
平秀会意,打了个手势带他到隐蔽处说话。
待二人走到桑木林中, 那弟子终于憋不住了, 倒豆子般说道:“平师妹, 天元道宗昨夜可出大事啦!”
“张师兄,你别急, 慢慢说,出了什么大事?”
“昨夜有人擅闯天门峰禁地,炸了半个山头……然后,真武观的秦公子也被人杀了, 今早各派进入会场,一抬头就看到秦公子的头挂在真武观的旗杆上。”
平秀微微一惊:“秦怀楚死了?可知是何人所杀?”
那弟子摇头道:“我一早醒来听闻了消息,就匆匆赶来桃李洞天了。临行前我听从会场回来的医士们说擂台赛被延迟, 会场里已经乱起来了。”
平秀凝眉沉思。
那弟子将药盒递到她手上, 说道:“平师妹, 我得回医修馆了。出了这样的大事,还不知接下来要乱成什么样子呢。”
言罢转身就要走。
平秀出声唤住他:“师兄,请等一等。”
那弟子脚步一顿:“平师妹,你还有什么要我帮忙?”
平秀回首朝洞府望了几眼,握在药盒提柄上的几根手指倏然收紧,下定了决心。
“我和你一起走。”
那弟子连说不可,但平秀心意已决,又岂能因他三言两语而动摇。
她将药盒放在洞府门口,留下一张纸条,便跟那弟子离开了桃李洞天。
等她赶到十宗大比会场,从东南小门走到冯家所在的席位背后,就听到一道高亢尖锐的女声穿透隔板。
“冯四,你好狠毒呐!你一意孤行,无凭无据,认定我侄儿怀楚是害你女儿的凶手,便要杀了他泄愤!”
“你……你真以为我家怀楚无父无母,便没有人替他讨取公道了吗?我这个做姑母的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枉死。冯四,我要你偿命!”
对比骓雅夫人的疯狂,冯四爷显得平静多了。
“我冯四敢作敢当,人如果是我杀的,我自然不屑于遮掩。但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没必要背锅。我只遗憾,未能亲手手刃这个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小贼!”
真武观的席位上传来一阵骚.乱之声。
平秀悄声走到隔板后,透过雕花漏洞朝外望。
韩陵光足踏旗杆,飞身而上,小心地从旗杆顶端摘下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他用阔大的衣掩住人头,飞身落回骓雅夫人身旁,对身旁人道:“去取只木盒来,为表哥收敛。”
“是。”
骓雅夫人恶毒地盯了冯四爷几眼,再顾不上放狠话,脚步踉跄,走到儿子身边,从儿子怀中接过侄子的头颅,放声痛哭。
人头的血污弄脏了她华贵的礼服,她却浑不在意。
真武观观主站在妻儿身旁,安慰妻子也不是,和妻子一个鼻孔出气也不是。
韩铭不确定秦怀楚是否真对冯四家的小姑娘下了杀手,却也知晓,若无证据,冯四爷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拿人。
真武观弟子捧来一只木盒,韩陵光接过来,蹲下小声劝道:“母亲,先为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