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当中, 一时静默无声。
无数道目光投射在沈绝身上。
冯四爷趁热打铁,继续道:“既然诸位也收到了清河夫人的求救信,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吧。”
“清河夫人信中所提二事, 希望沈宗主能给仙门同道们一个说法。”
沈绝眸光微闪,苦笑了一下, 似乎早已预料到此事, 却又苦于某种不堪见人的原因,不能将真相公之于众。
然而他沉默片刻,终是叹气道:“内子信中所言之事,其一便是直指我是天师族后人, 出身来路不明,不堪为正道魁首;其二,便是痛斥我设计暗害同门师兄, 戚不恕了吧?”
平秀坐在冯四爷身后,听到沈绝这番言论,心中暗道厉害。
沈绝这只老狐狸,这一招自曝其短,反倒显得他坦荡清白, 而冯四爷等人藏着阴私勾当,咄咄逼人。
冯四爷和其他几位家主对了个眼神,都有些诧异。
这两件事,不论哪一件拿出来,可都是毁灭声誉的大事, 怎么沈绝瞧着半点都不紧张?
沈秋月一直站在沈绝身后,此时神色激愤, 忍不住就要开口为父亲辩解。
沈绝抬手阻止了她。
“秋月, 退下。”
沈秋月气得脸蛋红彤彤的, 但还是听从父亲吩咐,闭上了嘴巴。
沈绝长身而起,从天元道宗的高台上走下来,走到距离会场中央更近的丹墀上。
“诸位同道,”沈绝朗声道,“我沈绝到底是不是天师族后人,天尊祭那日,天目峰上,我派诸位长老均有见证,你们大可向其求证。”
年事最高,辈分最长的殷长老颤巍巍起身道:“没错,那日天目峰上,宗主滴血自验身份,我们大家亲眼所见,我派宗主绝不可能是天师族后人。”
“至于内子的第二桩指控……”
说到此处,沈绝神容黯淡,整个人仿佛一下委顿了许多。
沈秋月终于忍无可忍,冲到沈绝身旁,大声道:“我阿娘和我爹爹的事情,是我们家的家事,与你们这些外人有什么相干?”
“你们哪来的立场逼问我爹?!”
沈绝沉声道:“秋月,住口,不得对诸位前辈无礼。”
沈秋月眼眶微红,气咻咻地说道:“爹!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是阿娘误会了你,是阿娘被血月教妖人蒙蔽了,冤枉了你!”
平秀的眸光凝在沈秋月身上。
她隐隐记得自己同沈秋月的交情还不错,可记忆里却缺失了许多二人相处的片段,使得这“不错的交情”仿若空中楼阁。
沈秋月出离愤怒,显然是知道母亲被父亲软禁,却又站在父亲那一边。
平秀隐约觉得有几分奇怪,若只是不忿于母亲冤枉了父亲,沈秋月当不至于如此才对。
冯四爷道:“沈宗主,此言何意,还请你明白说话。”
沈绝连连叹息,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才摆出一副迫于压力,不得不说的样子,“痛苦”地道出了家中“丑事”。
当然,既是丑事,沈绝措辞上自是多有遮掩,但言外之意,几乎是个有心眼的人就能听懂——
妻子年少时便与戚师兄感情深厚,即便嫁与他为妻,依然对故人旧情难忘。也因此她轻易便受了血月教的挑拨,并对所谓的真相深信不疑。
他再三辩解,她仍旧不相信。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竟不知该作何言语。
堂堂一宗之主,被逼着在天下正道面前承认妻子心系他人,不可谓是种极大的羞辱了。
沈绝如果是用面子来换清白,那还当真是对自己够狠。
冯四爷一时无言。
平秀悄悄走到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