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
伊梦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周围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雪色,一片刺眼的光华。
飞溅的血液融在冰雪之中。她竭力动了一下身体,喉头灼痛如烧。
任凭所有人都尽力地高估对方,但李凝渊的战力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就算靳温书的正面战力不强,他们勉强算是三打一,却还是两败俱伤,狼狈至此。
伊梦愁在雪地上爬了几步,她的肺腑都要被剖出来了,甚至认为如今的冲夷仙君已经足以跟江远寒动手,胜负也在五五之间。
她趴在地上吐血,指腹没入冰雪之中。
一道光华淡柔的飞剑悬空,贴落在她的颈部动脉上。
伊梦愁抬起眼,沿着对方的衣角向上望去,她笑了一下,喉间的鲜血涌了出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他。”伊梦愁的声音沙哑,“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李凝渊静默地注视着她。
“可是,恩怨再多,也是我和他的。”她咬着牙笑了笑,“你算是他的什么人?李凝渊——你自居为道侣,却连对方在哪里都不知道,这和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
对方没有说话。
那两姐弟重伤遁逃,李凝渊没有追。而她却隐约知晓这人到底是为什么会疯,她也同样得快要憋疯了。
她嫉妒对方。
就算隐藏得再好,装得再无所谓,心底也总有一个声音,明明白白地叙述着她沉积的妒火。
这世上没有超脱的逍遥仙,她也不过是红尘灰烬里的一捧泥。连林暮舟都求而不得,她便也只得一些憎恨便心安,不奢求真能跨越正与邪、人与魔的距离。
但她亲眼看到了与众不同的那个人。
伊梦愁说完这些,才在濒临死亡之前得到了淋漓的痛快。只不过,预想之中的飞剑并没有落下。
李凝渊收回了贴着她颈项的飞剑,语调淡漠:“我会把你留给他的。”
伊梦愁怔了一下。
“我有我的理由,你有你的立场。奉命而来,我不怪你,也不杀你。”李凝渊平静道,“勿执着,该醒了。”
她的手掌握紧成拳,低低地道:“你不配跟我说这句话。”
伊梦愁的琴就叫大梦琴,琴声不绝,这场醉梦一直到死,也不会醒来。
李凝渊只是转身离开。
漫天雪花飞扬,落满襟袖,仿佛修道人千载不变的黑发,也能慢慢白头。
等到靳温书将昏死过去的伊梦愁带回去时,风雪已经将她埋了起来。无忧仙君昏迷了三个多月,等她重新醒来时,见到青衣道修坐在蒲团上,臂膀上搭着一柄雪白的拂尘,他捧着一壶热茶,门前小雪红梅,纷落不止,将茶水饮入腹中。
“醒了?”靳温书背对着她,“林暮舟动手了。”
第一句话就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伊梦愁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甚至为此感到了扭曲的自卑。
“他太冲动了。”伊梦愁绷紧了的身躯重新落回床榻,眼前灯烛摇晃,“但却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气,这一点跟江远寒很像。而我却懦弱,无法做出选择。”
靳温书喝了口茶:“他伤到了老祖。”
伊梦愁没动静。
“你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吗?”
“……金仙之境是压制力最强的。”伊梦愁闭着眼道,“你说说,怎么做到的。”
“他渡劫了。主动引动的天雷。”靳温书的手指转动着掌心的温热茶盏,“如果不是林暮舟动手,他也许真能渡过这道劫雷,只可惜天命不予。”
伊梦愁抬起眼,无声地望着对方淡青的背影。
“渡劫天雷伤到了老祖,他的剑也意外地锐不可当。但这种级别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