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舟迷迷糊糊地醒来, 没想到在这地方都能睡着,而且还做了个梦,他抬头看了看快要滴完的吊瓶, 想着再等五分钟吧, 就把护士喊来拔针。
大概是没缓过那阵困劲儿,陆宇舟又闭眼眯了会儿,也就半分钟的功夫, 他猛地睁开眼睛, 低头瞧着身上多出来的男士大衣。
顾景衡把他的一切困惑作收进眼底,“好点了吗?”
陆宇舟这才侧头看过去, 闷不吭声地点了下脑袋。
“我正好来这边看个人。”
“哦。”语调闷闷的。
透明液体一点点输尽,顾景衡喊护士过来帮他拔了针,亲眼看着尖细针头从纤瘦的血管里拔出,然后被按上棉花球, 陆宇舟很听话地按着不动, 想休息片刻就走。
两人彼此无话,陆宇舟都快忘了以前是怎么跟这人闷骚男交流的,过去的那些亲昵动作显然已经不合适了, 他沉默好久, 突然开口:“我看到娱乐新闻了, 你现在都开始老牛吃嫩草了, 那男孩好像才二十吧, 你比人大了将近一轮。叫江遥舟对吧, 我跟他现在在一个剧组,我认识他。”
他还跟以前似的喜欢一骨碌把话全说了, 表达观点时主观性很强, 喜欢自说自话, 不给对方任何插话的机会。顾景衡静静地看着他,听他不知疲倦地往下说。
“我昨天晚上吃坏肚子了,人家吃烧烤都没事,我一吃就拉肚子,真无语。”
顾景衡没说话,锋利的下颌线紧紧绷着,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爱碎叨的中年妇女,陆宇舟从对视中败下阵来,暗骂自己“愚蠢”。
陆宇舟拿开止血的棉花球,针眼处有一小小的暗红色圆点,出血点早已凝固,“我得走了,回去还有事。”
顾景衡捏紧手上的保温杯,骨节突起,显然是用了劲儿,“我送你。”
“不用,我已经没事儿了,能自己走,今天谢谢你和郑昊了。”
“我正好要回公司,跟你那房子是一个方向。”
“真不用,你都发誓不再见我了,我不能破你的誓。”
顾景衡笑了下,很快敛住,“反正顺道。”说完把保温杯塞到他手上。
陆宇舟拧开喝了些温水,小鹿般的眼睛打量他几眼,想把以前那页翻过去,他拧好瓶盖,组织好语言:“以前是我不懂事,说了好多难听的话,我已经受到教训了,咱俩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对他这番假情假意的话,顾景衡不置可否,漫不经心地乜了他一眼:“什么教训?”
陆宇舟生生把肚里那句“我是不是被你封杀了”给咽下,换了句给彼此都能留点退路的话,“我好久没接着戏了,一直都在家闲着,最近拍的网剧,还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酱油角色,这样不太好,感觉越活越没劲儿了。”
顾景衡没甩他,“走吧。”
“再接不着戏,我就不当演员了,回去考公务员,我上学时候就觉得那是个挺好的铁饭碗。”
顾景衡了然地看着他,眼底像幽井,辨不出是否是生气还是无奈,“咱俩不是能交心的关系,你考不考公务员用不着跟我说。”
陆宇舟不吭声了,跟着他乘电梯下到负一楼停车场,坐到车上,还是处于缄默无话的状态。
汽车穿过高架,开进拥嚷的老城区,陆宇舟看着打马而过的市井人情,心里渐渐松活了些,“我把你送我的那套房子给装修了,明年就能搬进去,装修费就花了好多,手上快没钱了,总不能一直喝西北风吧。”
顾景衡淡声道:“你从我妈那儿拿的一千万都花完了?”
陆宇舟攥紧了拳头,尊严只允许他低声下气到这一步,他叹了声气:“你停车吧,我要下车。”
顾景衡却带了脚油门,语气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