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魂缠身的恶鬼,没有生灵愿意靠近。他被封禁在天悲谷数千年,早已习惯了那片荒芜的世界。于是,当那只有着纯白色魂魄的小兽带着热情和欢喜靠近他时,他心头生出了一些好奇。
直到后来,它一次又一次将游走在崩溃边缘的神魂拽了回来。初时的好奇化为一丝不确定的欢喜,只觉每次看到它,心便会沉浸下来。
它为封禁了数千年的天悲谷带来人间,也为孤寂了千年的神魂找到了栖息之所。
这样的欢喜却在它变成他的瞬间戛然而止。
如果说,傅灵均可以学着去养好一只宠物的话,那么,如何养好一个有着独立思想的人,已经超出了他能够学习的所有范畴。
他要去地狱,可少年却那么干净。
与恶鬼为伴,恐怕不会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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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糖和相行吃完早饭回客栈的时候,傅灵均正好不在。他跟着相行回了房间,百无聊赖地玩着满床的草编玩具。
圆滚滚的白团子在床上翻了个身。
现在傅灵均在干嘛呢?明天就是天骄之战了,他马上就要把那几个小辈拉去日饲崖宰了吧?
一想到这里姜糖的心情就变得更加烦躁了。
如果那几个小辈都是很坏的人就算了,但关键就在刷好感度的过程中,姜糖觉得他们几个人都挺好的。
人嘛,都是感性的,相处久了多多少少都有点感情,一想到傅灵均一丝不苟地走着剧情,走着走着姜糖就要看着有好感的几个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种心堵的感觉让他想点一下退出键。
当咸鱼挺好的,大佬去走剧情,留他和相行看家就行。反正相行也不能伪装成二十五岁以下参与天骄之战,自己又是个战五渣。
姜糖将一切都盘的明明白白,万万没想到,当天晚上就被傅灵均给抱回了他的房间。
软乎乎的小白狗用力挣扎了几下,但箍住他的人是傅灵均,任他怎么挣扎都没什么用,于是放弃抵抗,躺平任抱。
然后他被傅灵均放在了那个熟悉的枕头边上,化去了小白狗的模样。
姜糖扭过头,用屁股对着傅灵均。
傅灵均伸手碰了碰姜糖的尾巴。
变回原形的毛团子云朵般的大尾巴左右焦躁得晃了晃,不想让傅灵均摸到。傅灵均今天也特别有耐心,竟然陪着他玩了好久这种无聊的游戏,玩到最后,姜糖累了,大尾巴软绵绵地耷拉在身后。
而后那只大手轻柔地从他的耳朵一路慢慢抚到了尾巴尖。
姜糖好久没有被摸过耳朵和尾巴,现下觉得浑身都又酥又麻的,想要逃,却觉得舒服更多,强忍住摇尾巴的冲动,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
“大白很喜欢那只赤焰虎幼崽。”姜糖听到傅灵均忽然没头没尾说,“正好一公一母。”
躺平任摸的姜糖:?
赤焰虎幼崽怎么去叶正闻那里了?什么意思?
打架打输了的姜糖还没消气,纵然好奇那只幼崽为什么会去了叶正闻的手里,但愣是抗住了没回头。
傅灵均竟然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又摸了摸他的脑袋,搞事业去了。
一直听到后面水镜里传来的细细碎碎的声音,姜糖才偷摸回了个头。
嘶,今天的大佬怎么这么温柔?还突然抱他回来说这些?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道歉?还是解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大佬才一天不见,就变瘦了?或者说不是瘦,而是没那么精神了?
姜糖想不通,就打算不想,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月色渐白,窗外那支紫薇花上浸满了湿气,在顶端凝结成一颗剔透的珍珠。
在承受不住时,珍珠从花上滚落,砸在了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