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来,对四爷的优待,肯带着四爷出巡,也是为了四爷很支持他的作战计划,跟那些臣子不一样。
这回西藏传来小捷报,康熙爷自然要拿出来,跟支持他打仗的儿子分享一下,表示:看看,还是咱们父子俩英雄所见略同,比他们那些反对的人见识强远了。
父子俩你表扬我,我吹捧你半日后,气氛更见融洽。
康熙爷甚至还往从前表扬了一下四爷:“你是个仔细人。从前朕让你帮着料理太后的丧仪、清查税收银子和发放赈灾仓米等事,都办的可圈可点。”
四爷忙起身谢过皇阿玛的褒奖。
皇上摆摆手:“你坐就是。”
只是皇上方才讲战事的时候兴奋,这会子就有些累了,只道:“等下个月,朕要再往木兰围场去,你就在京中跟兄弟们一起好好看家吧。”
见儿子恭敬应了,皇上才摆摆手:“去吧。”
四爷才出了乾清宫,迎面就遇上隆科多。
隆科多管的就是这皇城里的禁卫,其实两人要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也容易。只是两人既然有一层亲戚关系,索性都是光明磊落的来往。放在明面上,皇上反而不怎么计较。
两人边走边说,看起来像是在聊家常,但实则聊得要紧。
冬日的宫道,因着寒意显得格外干净。
两道宫门之间没有旁人,但隆科多的声音还是放的极低,语不传六耳:“颁金节后,皇上传了两回太医,显见是身子骨不舒坦。”隆科多望着天空:“岁月不饶人啊。”
英雄抵不过岁月,要是康熙爷也会子才四十,隆科多才不站队呢,他又不傻。
可皇上老迈,就要提前下注了。
时间紧迫,他也省去了感慨,直接道:“皇上这些日子屡屡赏赐抚远大将军,且都不是贵重之物,而是从纸笔到鲜果甚至米面,用着好的都叫人送往西北……越家常越显得他在皇上心里重啊。”
四爷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偶尔赏赐金银珠宝反而无所谓,正是这种,皇上吃红稻米粥,想着给十四送红稻米粥,皇上用桂橘,想着给他送水果这种小事,才显得皇上时时刻刻念着一个人。①
隆科多拨拉着腰间佩刀上的红穗子:“要是抚远大将军拿下西藏的战事,可真是不世之功一件。诸皇子内无人战功可比拟。”
在隆科多看来,他们可不是什么前朝汉人那些破讲究。
前明明仁宗据说是个瘸腿的大胖子,却都能稳坐太子之位,就为着那个嫡长的身份。
他们大清可不论这些,马背上出来的民族,自然是战功头一等。
最要紧的就是贤能。
当今皇上八岁登基,非嫡非长,甚至上面还有一个活着的哥哥福全,顺治爷还是立了当今,自然是看好其本事能耐。
这近六十年看下来,别管顺治爷看女人的眼光怎么样,选继承人的眼光那是很不赖的。
所以隆科多见十四要立大战功,不免有些急起来。
要是十四爷立此大功,四爷年长又如何?
“年羹尧也在西北。”四爷只回了一句。
隆科多摸了摸下巴,有点不屑似的:“罢了,年羹尧倒还中用。”
四爷微微蹙眉。
隆科多的语气,点评年羹尧似点评个奴才,他似乎把自己摆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可以说隆科多看年羹尧,是眼睛朝下看的,仿佛他跟四爷是平起平坐,年羹尧是他俩的奴才。
四爷业已修炼多年,除了微蹙的眉毛,并没有露出任何心绪。
隆科多本就不是细心人,根本没察觉四爷的不快,而且在他看来,这位大侄子总是略微皱眉,不是冷脸就是苦大仇深,反正不是个喜庆人。
何况两人说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