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他们如今就住在那儿。
她说起如今的生活眉梢眼角皆是明媚鲜妍的笑,又感慨:“当日是我魔怔了,一心只想着报仇,实则根本不敢记恨真正的罪魁祸首,没勇气回建康找那小儿拼命。陈郎说的不错,我呢,是自己给自己竖了个假想的靶子打,始终陷在仇恨里解脱不得。”
“眼下我想通了,我父母的仇,表兄已用性命替我报了,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励。人活一世,还是要往前看。”
“我打算就和他安安心心在洛阳过日子了,如果可以,再要个孩子。”她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就是不知道我这身子还能不能……”
“一定没事的。”谢窈轻轻掩住她唇。又道:“我还没见过你的这位陈郎呢。”
“这有什么。”顾月芙脸上绽开笑,“我今日,就是想请阿窈去参观我们的新家的,他今日恰不当值,已在屋中做好饭等我们了。”
“那我可得去尝尝。”
二人说了一会子话,谢窈便命侍女准备出门的马车。顾月芙陪着笑问:“魏王殿下今日不陪你的么?”
她今日可是特意挑着休沐的日子来的。斛律骁理应在府中,没道理他却不在。
斛律骁今日是在前院,但她冷落他已久,两个人已半个多月未说话了。谢窈这会儿也不想见他,摇头道:“他公务繁忙,我们去吧。”
顾月芙不甘心,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心想,谢窈不在了他总会来找的,遂同她乘了车出城。
前院里,斛律骁正处理这一月以来尚书台焦头烂额的旧账,十九递了南朝的最新情报。
“南梁的皇帝已打算对谢公下手了,我们的人赶在这前面劫持了谢公,正往北赶。盱眙那边,也已去了信。算着时间,谢刺史这会儿就该收到了,不会轻信南梁朝廷被骗回建康。”
“只是……”十九语气无奈,“听送信的人说,谢公很不配合,他们只得用了点手段。”
意料之中的事了。斛律骁挑眉。他的这位岳父大人一生以南臣自居,想是不会待见他这个便宜女婿。可若不这么做,就只有瞧着他被萧子靖弄死。
至若手段,无非是强捆、下蒙汗药等等,想是要遭些罪的。只怕这位尚未谋面的岳父大人不承他的情,等到了洛阳,又给他气受。
至若妻兄,虽脾气火爆,好歹话却还是听得进去的。他已送信前往建康同意此前让南兖州使团入境之事,把人骗过来再说。
“岳父大人安全就好。”斛律骁道,“先把人送进洛阳来吧。”
他将那封书信点了火折子销毁,打算亲自告诉谢窈这个好消息,回到院子里,她却不在。侍女道:“殿下,王妃同顾娘子家去了。”
斛律骁“嗯”了声,方才的喜悦之情便消失殆尽。想了想,还是决定人到了方告诉她,她从前就不赞成他强掳之举,如今又对他误解颇深,等到尘埃落定了再说吧。
终究是放心不下,他带上十七十九去了东安里。顾氏如今的居所是早派人监察清楚的了,他命十九候在门外,只带了十七,敲响了那座粉墙黛瓦的小院的院门。
来开门的是春芜。见是他,笑容略微僵硬:“殿下怎么过来了。”
“听说王妃在此,孤过来瞧瞧。”
斛律骁推门而入,一进制的一处小院,不很大,却布置得很洁净整齐。院中一株粗大的石榴,一口老井,两畦菜蔬。时值盛夏,石榴树上花若红绡剪碎,又若灯盏,红艳可爱。
屋中,谢窈正同好友有说有笑,畅想着日后也要料理这么一处小院,闻见响动转过目来,见是他,眼中的光明显黯淡许多。顾月芙笑盈盈站起身来:“今日是休沐的日子,民女邀请王妃来家中小坐,魏王殿下,不会不允许吧?”
斛律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