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释教,唯恐冲撞了佛陀。”
“也只是求个心安而已。”斛律骁道,“岳丈大人还在建康等着我们回去呢。窈窈难道就没有什么想为他求的么?”
父亲。
谢窈朱唇微颤,惶恐转目。而他微笑着注目于她。笑容恬淡,阳光般和煦美好。
这一声提醒了她父亲尚在洛阳为质,谢窈很快冷静下来,点点头:“谢郎君提醒。”
提裙在佛前跪下,双手合十,低眉垂目,她在心中默默祈祝:“信女谢窈诚心立愿,一愿父兄安康顺遂,福寿延长;二愿,母亲、陆郎还有阿芙,不溺幽冥,早登极乐。三愿……”
她杏眼微怔,睁开眼,侧眸睇向了身侧亦在诚心祈祝的男人。往事一件件在脑中闪现,心间随之涌上一阵酸涩。
她侧过脸去,继续祈愿。若佛陀真能聆听到她的祈愿,这第三愿,便让她离开这个男人吧。在他身边一日,她便想起故人与好友的自尽一日,想起自己的叛国叛家一日。
她无法忘怀,也不能原谅。
她只想逃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余生放舟江海,再也不要上岸……
斛律骁此时已经许完了愿望,含着笑问她:“窈窈发的什么心愿呢?可否告知郎君?”
谢窈态度冷淡:“既是向神佛祈求,说出来,想必就不灵了。”
斛律骁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眼间却掠过一丝黯然。
她不肯告诉他他也猜得到她立了什么心愿,无非是盼着能够离开他罢了。可他求的却是她之所愿皆能成真……
二人站在佛像下,无言良久,身后忽传来十七狂喜而紧张的呼喊。他骑着马从雁门方向赶来,手中挥舞着一封书信,高声唤道:“殿下!殿下!”
他喜不自禁,连主子事先的吩咐也忘了。斛律骁情知是叱云雁等人的捷报到了,微咳一声:“我去一下,窈窈在这里等我。”
谢窈安静地点点头,目送他走入荒草没膝的草原。她身后犹有青霜和春芜相随,待他离开,谢窈支开青霜道:“起风了,我有些冷,还烦劳你回马车替我取一件披风。”
青霜不语,径直依言去了。谢窈问春芜道:“他此次带我北上,是做什么?”
春芜见状,便知她定是全然忆起了,只好应道:“听闻是去平叛。”
谢窈点点头,又问:“哥哥把其疾留给我,是否另有用意?”
听至此处,春芜终于回过味来,惶惶问:“女郎……是想离开?”
“不可么?”谢窈淡淡反问。
“不不不。”春芜赶紧道,“不管女郎作何决定,我都永远跟随女郎。只是,这回总得好好谋划才行……”
她将谢临事先的谋划说了,听闻父亲是自愿留在洛阳为质,只等她平安返回兖州后再寻机会离开,谢窈眼眶渐渐地泛上酸意。
她不是个孝顺的女儿,长至十九岁,竟还要父亲为她操心。
如今,他即将动身前往朔州,她可称病留下,倒是个离开的好机会。可如何才能不叫他怀疑地离开呢……
谢窈微微出神,回过身,视线落在石壁上那尊慈眉善目的接引佛上,心中慢慢有了主意。
*
谢窈所料不错,等回到如今暂住的毡帐里,夜里就寝时,斛律骁果然提了前往朔州之事。
叱云雁同十九带领的那一千人已兵不血刃地擒下了朔州刺史羽弗泰,控制住了平城。原来羽弗泰轻敌,见叱云雁只是个女子,又只带了一千人马,并未放在心上,等到后面羽书传来,闻说魏王在雁门携妇游玩,大有乐不思蜀之势,便愈发地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进入平城的第三日,叱云雁提议让随她北来的并州军与朔州的军士比赛射戟,羽弗泰亦未放在心上,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