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进发。因斛律骁率大军前行,因而两人赶上之时,大军才刚刚进驻平城。
州中形势一切稳定,闻说十七和青霜两个从雁门赶来时,斛律骁方才提审作乱了朔州刺史羽弗泰,回到了暂住的驿馆里。
“怎么两个都来了。”
他皱眉说。
他早料到自己走后妻子会再次出逃,但雁门守卫重重,又有十七和青霜两个贴身盯着,即便出逃也该很快将人捉回,断不会是如今这般二人一同前来。
心里开始突突跳个不定,他在廊下踱步,问前来报讯的兵士:“王妃可随同前来了没有?”眼中却落了丝焦色。
“回殿下,未曾。”
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可能,他眼皮倏然一跳,忽然拂开兵士大踏步朝垂花门走去。
跟随其后的叱云雁不解地望向十九,跟随主上一路出去。还未至门口,十七的身影便闪了进来。痛哭流涕地跪在门槛下:“殿下!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王妃……”
十七嚎啕大哭地将事情道来,砰砰磕着头,几下便将额头磕出血来,血与泪直往嘴中灌。
他说一句斛律骁耳边便轰鸣一次,嗡嗡直响,难以置信。
分明四日前她还在雁门的驿馆外与他执手相送,说,她会安心地等着他平安回去。即便是假的,也是活生生的。她理应还在驿馆里等他,怎会突然就……
喉头渐攀上股腥甜,胸腔里的心脏处却似被人以刀剖开,生生如要裂开的疼。
他失神地立着,心脏以下,如坠冰窖,冷得麻木。身侧开始响起叱云雁的哽咽:“这怎么可能呢,我离开那日王妃还好好的,怎们人就没了?!”
“会不会,是……”十九猜测道。
“殿下,十七说的都是真的。”青霜如一阵云飘至垂花门前,漠然下跪,“眼下王妃已经入殓下葬,还请殿下节哀才是。”
斛律骁回过神,又问:“你已确认过了,确实是……”
他声音有些发抖,眼眶微酸,竭力控制住了。青霜面无表情:“是。”
“属下和薛参军急着要将此事面呈殿下,不敢损伤王妃玉体,只能先行下葬。”
他便点点头,眼神黯然又颓废,背过身独自朝屋中走。寒沙逐风,吹得院中所种树木哗啦啦直掉,木叶纷乱砸下来,他木然抬眼去望,才发觉那是一片片梧桐。
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
梧桐是忠贞之树,夫妇一体,同生共死。如今她却撇下他独去了……
是记起了往事,所以决意追寻陆衡之而去么?是啊,她为他自戕不是一次两次了,失忆之前,也是捅了他便欲自戕。如今既忆起往事,自然是去寻那个人了。
可眼下她还没有找自己报仇,为什么就去了?她不该还在驿馆里等着他,等着他回去,继续与他虚与委蛇,好找机会杀了他么?又怎么会……
喉头的腥甜越来越重,他踉跄颓然地朝前走着,步履越来越重,眼前越来越黑。渐渐的,喉间气血上涌,一口鲜血涌出来,人却栽了下去。
斛律骁再次醒来,已是下午。
一众下属都担忧地守在床畔,见他醒来,俱是松了一口气。叱云雁喜道:“殿下醒了。”
他清清淡淡地“嗯”了一声,眸中清明许多,叱云雁想扶他起来,才伸出手又忆起男女之妨,尴尬退后两步让十九上前服侍。
“今日我晕厥之事,可有传出去?”斛律骁问。
“不曾呢。”叱云雁心直口快地道,“十九已吩咐过了,为了北境的稳定,不许任何人传出。”
“不过,为了朔州的安宁,殿下自己也得快快好起来啊。人死不能复生,无论如何,阿雁都希望您节哀才是。若是王妃知晓了您为她伤心至此,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