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训斥了几句才送到马场上,让殿下见笑。”
慕容氏还全然不知,数了一圈手中的花,忽又想起彭城王今日抵达朔方的事。潘氏固然可恨,然为其女绸缪算计也是人之常情,而她也已十六岁,父亲却毫不关心她的婚事。
她垂着头怏怏叹息一声,闻见身后父亲低低的说话声,才心不在焉地捧着花束回头。当看到父亲身前立着个衣袂翩翩的俊秀青年、身后还跟着乌泱泱一大帮子人,脸上露出惘然不解的神情。
她还未认出这就是上元夜里揭了她面具的人,拓跋叙却已认出了她,负手朝美丽的小鹿走去:“我们又见面了。”
那些觊觎她的贵公子也常用这样的拙劣演技同她搭讪,慕容氏并未在意,面无表情地起身行礼。拓跋叙道:“女郎在洛阳时,抢走了在下的香囊,难道是忘记了吗?”
他笑容温雅,一如那日灯下。这回终于忆起,慕容氏杏眼圆瞪,惊呼出声:“是你……”
慕容僑唬得心惊肉跳,忙道:“什么你啊我的,没大没小,尊卑不分!还不快拜见彭城王殿下!”
又赶紧跪下行礼:“殿下,小女年幼无知,缺乏管束。下臣教女无方,求殿下恕罪。”
彭城王殿下!
慕容氏脑子里嗡嗡的,被这几字砸得有点懵。无意识地跟着跪下。
“无妨,不知者无罪,当日也是在下冒犯令爱在先,该本王陪不是。”
拓跋叙笑容温和,示意慕容僑将其扶起。他未提上元节中事,又在马场中巡视了数圈,才随慕容僑返回夏州府。
一直到回了家慕容氏都还懵懵的,不能置信,自己当日偷的竟是大名鼎鼎的彭城王。父亲在前厅招待客人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坐在后院的秋千上,想着继母的算计和得罪亲王的下场,有些郁闷。
那侧的花厅下,拓跋叙已经看了她许久。见小娘子倏尔叹气倏尔颦眉,倒也可怜可爱,唇角不觉微扬。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本想替她推秋千,碍于男女之妨,却停住了。慕容氏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瞧,忙吓得跪下行礼:“殿下。”
“何必这般诚惶诚恐的,当日,不是还敢上手来偷本王的香囊么?”
他辞气温和,似乎并无记恨怪罪之意,慕容氏站起身来,壮着胆子反驳:“那都是上元节的事了,上元节,本就有那样的习俗,殿下不会怪罪我吧?况且殿下当日也说了愿赌服输,何必再提。”
她明眸灼灼,无所畏惧地迎着他视线,连尊卑之分都忘了。心里却依旧跳得厉害,有如脱兔在怀,脸上也一阵阵发烫。
拓跋叙则温柔注视着她:“那我的香囊,小娘子还留着么?”
她被这话问住,不知他是何用意,愣怔望他。拓跋叙也觉这话有些冒犯,轻咳一声赔礼道歉:“是本王冒犯了,女郎莫要在意。”
上元节的惊鸿一瞥,的确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他不是贪恋女色之人,虽然动心,却也未到非卿不娶的地步。
何况他清楚地知晓,他的妻子,当是一位汉家大族之女,而不是慕容氏这样的胡族女子。如此,方能为皇兄的汉化大计添砖加瓦。
慕容氏脸上火辣辣的,赧颜低首,什么也没说。
彭城王在慕容家住了十余日。
这十余日,慕容僑每日都会将女儿叫到他跟前,行礼也好问安也好,总之会露个面。如是几回,慕容府上上下下都明了他的用意,其继妻潘氏气得牙痒痒,却也毫无办法。即便她不喜欢继女也不得不承认,这小蹄子的确生得好。
更耐人寻味的则是彭城王的态度——面对慕容僑的殷勤,他虽未有进一步的要求,却默认了他的做法。
很快,连慕容氏自己也察觉出来,心里头又惊又气,又惴惴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