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屿, 鹤栖寒悠悠转醒,微微拧眉,眸光有些迷茫。
交叠在腹部的手软软抬起, 落在额头上, 有些微凉。
浑身都不爽利, 像是霜雪龙吟挑起了令人不安的筋脉。鹤栖寒轻轻缩起手,指腹蹭着自己的掌心, 微微眯着眼睛。
像一只慵懒的猫。
身子在发渴, 想找人解他的渴。
忽然想起了沈浊。
不是没见过沈浊长大的模样, 每次见却都像是第一次见到,一想到又要迷茫很久。
鹤栖寒的指尖滑到肋骨,轻轻抚摸着不断收缩舒张的胸腔, 好气又好笑:“不许想他。”
他感受到不争屿的禁制被沈浊闯进来过,那人大约是看他在睡,便又离开了。
倒是进来和他聊聊啊。鹤栖寒垂着眸子,倒没有多少伤心了。其实本来也是震惊大于悲伤, 沈浊找到了别人, 愿意和他知心, 他这个师尊不该反应那么大的。
只能怪霜雪龙吟,影响他对沈浊的感情。
鹤栖寒想通了, 从须弥戒里取出还未炼化完全的天心草,吃下一株。
浑身火烧一般难过, 霜雪龙吟忙于与天心草缠斗,倒是没空扰乱他的心神了。
他忍着身上的不舒服, 朦朦胧胧地又睡了过去, 下意识蜷起身子, 指尖微微摩挲着手臂, 像是在自己抱紧自己。
与此同时,迷雾谷中,沈浊急促地喘息着,浑身湿透了,冰凉的水珠顺着肌肤落下。
还是不行,一闭眼便想起师尊翕张的唇瓣。
漆黑空茫的眸子深处是懵懂渴望。师尊只会盯着他,不明白自己有多么诱人的风情。
他浑身绷紧了,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喘息更加急促,最终恢复平静。
“我得跟他说明白……”不然这种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第二日,鹤栖寒去找红衾辞行。
“你还要去?”红衾的笑容中带着点无奈,“你觉得他看不出你的心思么?你平常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对他却尽心尽力。他若是不知道这些,为何一直躲着,连他的心上人都不敢让你见一面?你别急着去关切他,先管管自己吧。”
鹤栖寒轻轻摇头:“我去找他有正事。”
“什么事?”
“瘴毒。这事因他而起,也应该在他身上终结。”
说得委婉,其实是怕瘴毒反噬到徒弟身上吧。红衾没有戳破他:“可你与他的事情总归存在着。”
鹤栖寒:“其实不存在。长公主与我交往颇多,觉得我对旁人不上心。但我原本就亏欠过他,一直想弥补他,他不知我本性,一时疏忽也没有可指摘之处。我总归不会让自己吃亏。”
他轻轻地笑:“我遇见过许多表里不一的人渣,就算真如长公主所说,也不过是多了一个罢了。我对人渣何时手软过,吃了多少亏,总要让他们还回来。”
其实就算沈浊长歪了,鹤栖寒也不会轻易离开。
毕竟是徒弟,长歪了再掰回来便是。只是这话不方便与红衾说,她会担心。
红衾张了张口,最终长叹一声:“去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回不争屿。”
鹤栖寒颔首:“其实还要多谢长公主,我在不争屿闭关这几日,功效比在仙道百年还要好些。沾了长公主的喜气。”
红衾觉得好笑又心酸:“嘴甜。”
鹤栖寒轻轻地笑着,离开了不争屿,在魔界的荒地之中捂着胸口吐出几口污血后,才眼前发黑地去了迷雾谷。
这次没再被那些诡异的花草绊住手脚,鹤栖寒看见沈浊时,徒弟正在打坐调息。
鹤栖寒没打扰他,从他身上取了一缕魔气,提炼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