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朴星昼夜温差很大。
傅东倪快步走上前, 手伸进浴缸一探,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凉得冰人了。
“你泡在冷水里干什么?”她一把将裴珩之拽起来,拿起浴袍裹在他身上。
裴珩之却不领情, 抬手一扯, 整个瘦削的肩膀便暴露在空气里。
傅东倪蹙起眉看他一眼。
裴珩之仿佛站不住脚似的, 直直朝她栽过去, 他冰凉的脸颊贴在她颈窝处, 随即视线往下,在看到她衣领处张开的衣料时,他的身子愈发僵冷:“傅一, 你扣子怎么掉了?”
傅东倪微微一愣,循着他的视线, 扯下衣领一看,军服上的扣子果然少了一颗。
她想到白焰伏在她肩膀上哭泣的样子,忽然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 有前车之鉴,好像怎么解释都是错的。
她的沉默让裴珩之感觉深深的无力。
如同一只困兽,他张开嘴巴, 一口咬在她颈侧, 这回他没使多少劲儿,只是衔着那块儿软肉, 狠狠地吮了一下。
傅东倪任由他胡作非为, 准备将人抱到卧室去:“晚上凉,这边少有暖气供应,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前提是把衣服穿好。”
然而不待她动作, 裴珩之猛地推开她, 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傅东倪怀里空落落的。
她看着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却还是痛苦弯腰的Omega,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荔枝,你怎么了?”
半晌,裴珩之终于平复,他薄薄的眼皮些微褶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傅一,你衣服好脏,来洗一下好不好?”
听到这话,傅东倪脸色有一瞬的僵硬。
裴珩之抬起红彤彤的眼睛,直视着她:“你又让他碰到你了,不是吗?”
“……”
傅东倪嘴唇张了张,有点不自在地说:“我当时太惊讶了,就没顾得上这些。”
“哦,”裴珩之神情平和,除了那双蒙着水雾的眸子之外,看不出任何失态,“他现在应该很需要你吧,你没留下来陪他吗?”
傅东倪莫名有种自己在被他羞辱的不舒服。
她克制着火气,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裴珩之,你要想知道我和他谈了什么,我可以一字不落地全部告诉你,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地质疑我。”
“是我质疑你吗?”裴珩之像是很不解,嗓音变得很低很低,“和他见一次面,你衣领的扣子掉了,你腰间的配枪没了;我以为你知道卡流斯星的真相后,会愤怒会难过会需要我……”
“可我等了一个晚上,你都没给我发一通讯息。”
裴珩之望着错愕的傅东倪,愈发觉得看不懂她,因为看不懂,他也愈发感到愤怒:“你用不着我,是因为他安慰你了吗,亦或者他的遭遇他的苦衷更让你觉得难以接受是吗?”
说到最后,他疲惫又沉重地问:“傅一,你心里真的有我吗?”
“……”
傅东倪眉头拧起来,胸口气闷得不断起伏,她提高声量,满脸怒不可遏:“裴珩之,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裴珩之无声瞪着她,就差反问她一句“难道不是吗”。
忍了又忍,傅东倪耐心全无,长腿跨进浴缸,强行将人打横抱起,一路往外走,将他扔在了柔软温暖的床铺上。
“好,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傅东倪居高临下地站着,而后指了指自己的衣领,“扣子是我没注意,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但是……”
她一面说,一面脱了军服的外套,指着空掉的枪套道:“把枪给他,是因为他在厚朴星有仇家,我不想再管他的事,所以给他枪让他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