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原本属于何进的案首?
想到这,齐鸢忽然记起了孟大仁的那支断笔——毛笔用久了,先坏的应当是笔毫。孟大仁的那支笔虽然半新不旧,但也不至于从笔根处断开。
某个从未有过的猜想在心里扎根后肆意疯长,齐鸢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谢兰庭和何进之间恐怕早有联系,或者即便俩人不认识,谢兰庭应当也早早认定了何进,想要助他一臂之力的。
自己应该是无意间搅了别人的好事,才会被盯上。
是了,谢兰庭原本只是看不惯自己而已,那熏香送出去这么久,在县试之前,谢兰庭也从来没用过。
齐鸢的脸色微微一变。
严怜雁看他眉头蹙起,神色冷冽下来,忍不住问:“齐公子,怎么了?”
齐鸢隐下思绪,因怕被婉君看出端倪,便叹了口气,故作忧愁道:“我最近准备县试,一直不曾去看望过张师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我的气。”
严怜雁忙道:“怎么会呢!张大哥一直很喜欢你,那天他送酒的时候,见面就跟我说你在宴上如何威风。”俩人甚至没来得及互诉衷肠,就遇到了曾奎一伙滋事行凶。
严姑娘想到这,神色黯然:“其实,我也没去看望过他。心里攒了满肚子话,想要问问,却也无人可问。”
齐鸢没想到勾起了严姑娘的伤心事,连忙安慰道:“姑娘这样是为了守礼。”
严姑娘却苦笑一声:“齐公子,我虽是清倌,却也是欢场中人,哪还有守礼一说?我不敢去,不过是害怕张家伯母凶悍。不敢写信,也只是惧怕谢大人罢了。更何况张家伯母不喜欢我,她若知道旁人给我捎信,还不知道会如何闹人家。”
齐鸢心里有些懊悔。
这些话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听见了,总不能坐视不理。
婉君轻轻握住了严姑娘的手安慰她。
齐鸢只得道:“若严姑娘信得过我,可以写封信让我带过去。正好我县试之后还没去看望过张师兄,也该去看看了。”
严姑娘微微怔了下,忍不住问:“当真?张伯母她……”
齐鸢点点头,笑道:“当真。我小心些不让她知道便是了。”
婉君也拍掌笑起来,对严姑娘道:“齐公子最侠肝义胆的,怎么会唬你,必然是当真的。”说完赶紧唤来丫鬟磨墨铺纸,又转头对齐鸢说,“就是冲怜雁妹妹,婉君来日也要好好将那些监生们的底细翻清楚,给齐公子报过来。”
齐鸢知道她们姐妹情深,婉君是在表明她们是知恩之人,只得微笑拱手:“那就有劳姑娘了。”
因得了送信的差事,齐鸢中午回家吃过饭,便让孙大奎套了车,准备去张家一趟。
出发之前,他先去了一趟老夫人的院子里。
齐老夫人看他有事要说,便支开左右。齐鸢等屋里人都出去后,才低声将买庄子的事情说了。
买庄子所费的银两不少,他自己拿不出,只能跟老夫人商量。
齐老夫人细问道:“齐府田庄不缺,你怎么想起买这个了?”
齐鸢此时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听老爷说,现在官府不肯给咱家的人办路引。”
老夫人面色一变:“什么时候的事情?”
齐鸢道:“就是这两天。老爷没有告诉老夫人,应当是担心老夫人怒极伤身。但买庄子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老爷身边人多嘴杂,所以孩儿不得不打扰老夫人。”
他说完一顿,低声道:“俗话说狡兔三窟,仅得免其死。如今我们齐家田产钱财都在扬州府城,一旦有什么变故恐怕来不及安排。我现在托人先寻一处落脚的地方,用不到最好,若是用到了,也算是条后路,有进退的余地。”
“你考虑的的确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