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缘没缘?裴曼宁才不到十七岁, 现在谈这些还为时尚早!”
韩景沉冷声开口。
姜晔愣了一下:“不是啊,沉哥,在咱们生产队, 十六七岁已经不小了, 都可以办酒结婚了。”
哪里像他们大院, 只要还在读书,父母就会依旧把他们当做孩子。
在他们生产队, 大多数社员也就上到小学二三年纪,学会加减乘除, 就不再读书了,早早地就顶半个劳动力, 开始挣工分了。
十六七岁, 家里就已经开始张罗相看人家了。
就这, 还小?
等等, 不对, 这话题扯到哪里去了?他本来不是说这个的。
他的意思是,裴同志和宋红均都会画画,同年同月出生, 住的这么近,挺有缘的,只不过是一句寻常的感慨而已, 沉哥这么激动干嘛?跟一只被侵入领地的狮子似的。
“结婚?”韩景沉皱眉, 原本就不美好的心情, 更恶劣了。
虽然知道生产队的社员, 普遍结婚早, 但放在裴曼宁身上, 他就不那么容易接受了。
现在裴曼宁归他管, 没有找到她的亲人前,处对象这事儿也归他管。
姓宋的文文弱弱,一双手拿笔杆子,洗衣做饭什么的,估计都不会,看起来就不是能照顾人的。
总之,姓宋的那小子没戏!
韩景沉神色沉郁,心里还有点说不出的烦躁,“没成年之前,不许结婚。”
姜晔嘴角一抽,沉哥现在好像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
而且,沉哥是不是对裴同志的事管得太宽了?吃穿住用要管,安全要管,现在连婚姻大事都要管?
不就是裴同志和一个同龄的小男生走得近点吗?
沉哥就差把“不爽”两个字写脸上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姜晔有点震惊,以至于都瞪直了眼:“沉哥,你……你你该不会……”
他支支吾吾的样子,韩景沉有点不耐烦,抬起黑眸,斜睨了他一眼:“该不会什么?”
姜晔缓了好一会儿,抬手抹了一把脸,才说出想法:“该不会真的把裴同志当闺女养吧?”
这反应,简直和他三伯发现闺女和隔壁村的小伙子处对象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就差提刀上门了。
韩景沉沉默了须臾:“……滚。”
姜晔麻利地滚了。
这个晚上,韩景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回荡第一次见裴曼宁的样子,黑瀑一样的头发披垂,湿漉漉地淌着水,露出一张小脸,雪白柔腻的肌肤和如水墨画勾勒冶丽眉眼。
坐在病床上不说话,双眸如湖水沉静,笑意浅浅的样子。
红着眼睛,垮下小脸,扭头翻身的样子。
受伤上药的时候,哼哼唧唧,软绵绵的样子。
懵懵地窝在怀里,一动不敢动,眼睛湿软茫然,像一只打着呵欠突然被拎起来的小猫咪的样子。
紧张忐忑的样子,羞愤欲绝的样子,嗔怒幽怨的样子,双眼含泪的样子,羞涩的样子……
见鬼!
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想到裴曼宁,韩景沉唰地睁开眼,锐利如鹰隼的黑眸在黑暗中炯亮,看着漆黑的屋顶。
薄唇紧抿起来,这女人到底给他施了什么妖术?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一颦一笑。
看见裴曼宁和姓宋的少年走在一起,那画面和谐得刺眼,他心里就闷得慌,汩汩地冒酸气,就像有只疯狗在里面乱窜。
想到裴曼宁长大后,将来会和某个男人处对象,对他笑,对他羞涩,牵手,拥抱,甚至……结婚生子,他心里就不得劲得很。
如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