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蓝色的巴士车在前面的公交站点停车。
七月末的天气燥热, 车上人满人患,黑压压的一群耸动人头间,一个黑色的雨伞艰难的从缝隙间挤出来, 旋即雨伞的主人探出了半个身子。
男人有些狼狈的下车,抬头看了下刺眼的太阳,密汗直直的顺着面轮廓流下来。
他撑开了伞, 温度瞬间凉了下来。
“下来接我。”男人站在电话亭,看着一栋栋高楼, 被热得有些顶不住,扯着衣领呼呼的扇风。
“你谁啊?”
“我谁?我你舅舅!”何奕南气急败坏, “你小子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了闷笑声:“哦、哦……原来是小舅啊, 抱歉,刚刚在看我男朋友直播,可能没注意听。”
何奕南莫名其妙被喂了一嘴狗粮, 看了眼红色电话筒:“知道你谈恋爱了,哥一句话提一次的。”
“好好, 你在哪?我和时怀下去接你。”
“连桥街十字路口那个商场对面的电话亭。”何奕南看着地理位置, 忽然又改口,“旁边的树荫下。”
“今天太热了, 我要是在电话亭等你们,你们来了估计看到的是一个已经被热融了的我了。”
何奕南被莫名其妙喂了一嘴狗粮, 看了眼红色电话通后,皮笑肉不笑道。
“行,我们马上到。”
顾经闲掐断电话后, 进房间叫醒了还在睡午觉的时怀。
青年在空调房里睡姿相当怪异, 两条大长腿岔开, 死死夹住了单薄的蓝色空调被, 白嫩的肌理在深蓝色的被单上衬得白亮得刺眼,光溜溜的两只脚掌和乌压压的脑袋成一条直线,斜斜的将方床分割成了两个三角形。
顾经闲蹲下身子,微微低下头,没有出声叫他,而是伸手捏住了时怀的鼻子。
精致的肉色鼻子被捏成了一个金字塔。
时怀感到呼吸不畅,很快就抬手挥了两下,朦胧地睁开眼后,才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在自己面前。
“嗯?怎么了……”
时怀坐起身来,揉了下自己的眼睛,还是没睁开,半耷拉着眼皮,头发还有些乱糟糟。
顾经闲看他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儿,把手臂伸到他面前。
时怀会错了意,往前倒,抱住了他的手臂,眼睛又合了起来。
模样像极了一只没睡醒还赖床的奶猫。
顾经闲没忍住笑,手指去挑了挑时怀的下巴:“走了,去接何奕南,接完回来再睡?”
“何奕南……?”时怀确实睡蒙了,这三个字他反应了很久后,才猛地直起身,下床穿鞋。
他边整理衣服和头发,边问:“何奕南来了?”
“对。”顾经闲悠闲的看着时怀手忙脚乱,说,“没事,不急。”
而另一边,真的快要热融了的何奕南坐在一个小超市门口,抽着刚买的一块钱小包纸巾,狂擦汗。
这个天气出门实在是太遭罪了。
要不是他手机丢了,他至于这么狼狈么?
何奕南一面擦着,一面不爽的想,都怪对方太狡猾,竟然会反侦察,一点武德都不讲,害他受了伤,被家里人锁在家不准出去。
幸好他身体恢复得快,否则还不一定瞒得过家里人逃出来。
何奕南扇着风,可那风在这种温度下,早已经成了滚烫的热浪,一波一波的涌过来,何奕南更加烦躁了,心里暗暗骂南庭市的鬼天气。
忽的,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南庭市的士……好像允许刷卡啊,他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问顾经闲新家在哪,然后打个的士过去?
“老板娘,再给我来两包纸巾和一瓶冰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