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吭声了。
甚至,等到了下午,看到陆太攀当真无比熟练用偏房里拖出来的好几块上好桐木给他打了一张崭新的讲桌时,苏凉还满脸通红地,硬着头皮小声地提出了额外的要求。
“陆,陆队,我可不可以拜托你再帮我漆一面木板,刷成黑色……”
苏凉窘得都快不敢看陆太攀了。
这也算是“得寸进尺”吧,白得了一张桌子不说这时候还想着黑板。然而苏凉实在是有点眼馋陆太攀的手艺。而且之前到教室里去看场地时,漏风的桌子和潮乎乎的教室他都觉得有办法解决,毕竟漏风的地方能到时候再用的灰泥给堵上,潮湿阴冷的话可以放点炭盆子空烧个一两天。
可是那张黑板,苏凉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行。原本教室里的黑板,都不知道在那里头放了多少年,估摸着就是用焦油在土墙上刷了一块黑出来,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斑驳不清,根本就没办法用了。
一想到这关系到孩子们的学习,苏凉硬着头皮也得这么求一下陆太攀给自己弄块黑板。
陆太攀扯下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明知道不应该,他还是情不自禁往苏老师微微涨红的脸上连瞅了好几眼。然后,陆太攀拿起茶缸给自己灌了一肚子冷茶。
“行啊。”
他说道,声音有点微妙的暗哑。
“不过有条件。”
实在是耐不住,他终究还是补了一句。
“什么?”
苏凉睁大眼睛望向他。
然后便看到院子中的男人深深地凝望着自己,唇边似乎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轻声道:“别叫我陆队了,听着也太生分了。”
苏凉:“啊?”
“一张桌子,一块黑板……总得叫声‘哥’吧?你说是不是,小凉老师?”
其他人会叫苏凉“苏老师”,要不就是“小苏老师”,唯独到了陆太攀这里,就变成了一声“小凉老师”。男人声音里浸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与试探,连带着那一声“小凉老师”落在耳朵里,也能烫红某人的耳尖。
之前在外面讨生活,苏凉也没少嘴甜喊人一声“叔”啊“哥”啊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到了陆队这里,这一声“哥”就叫得格外令人害臊。
“陆……哥。”
良久,苏凉面红耳赤,细如蚊讷地喊了一声。
结果这下,脸上开始飞红的人,却换成了某个看似游刃有余出言讨便宜的男人。
“嗯。”
陆太攀忽然转过身去,飞快的扛起木板便刨了起来。
于是,那一天,苏凉便有了一张特别平整,光滑,漆得特别好的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