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的清晨若说与别处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少林寺屋顶的黄瓦,映衬着朝阳初升的晨曦,能发出金灿灿的光来。从高处望去,如同满山谷都铺满了财货,显出珠光宝气在半山腰来看,又似佛陀坐镇,身后泛着一圈圈的光晕。
晨钟声声,震荡人心。少林的钟要敲足一百单八下,从天色微亮一直敲到太阳完全挣脱出地面来,才会任凭余音回荡,袅袅四散。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打开,早起的游人香客、江湖豪杰纷纷涌入。不一会儿,大雄宝殿里头烟雾缭绕,四周人声嘈杂,热闹如同赶集一般。
沈元景站在山门之外,抬头看向门额,正中挂着的少林寺牌匾,黑底黄字,那字似乎是刷了金漆一样,灿烂耀眼。
边上有知客僧见他风采照人,料想不是书香门第的士子举人,便是官宦之家来的少爷公子,主动上前接待,介绍道:“这块牌匾乃是当年则天皇帝”
不料沈元景转头朝他一笑,轻轻一踮脚,飞起丈多高,手上一捞,将那牌匾摘了下来。
那知客僧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伸起胳膊指着他,哆哆嗦嗦的道:“你,你”顿了几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旁边人声沸腾,有暴脾气的江湖汉子已经挽起袖子过来了。
沈元景朗声道:“华山派沈元景前来拜山,请少林诸位武僧不吝赐教!”这声音直直的透过山门,沿着大雄宝殿,一路往前,整个寺内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少林玄慈方丈做完早课,正与玄寂、玄难、玄苦等同辈师兄弟在后院禅武堂相对而坐,说道:“玄悲师弟前往大理段氏送信,却死在大韦陀杵之下。身戒寺方丈五叶大师断定凶手用的乃是姑苏慕容氏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那慕容博死了三十年,其子慕容复纵然武功颇高,也不能悄无声息的杀死玄悲师弟,你们以为,现下该如何处置?”
玄寂说道:“五叶大师年高德劭,见识渊博,他既然指出凶手用的慕容家传绝学,决计不会有错。杀人者即便不是慕容复,想来也和他家脱不了干系,方丈不妨发一封信函,让他上嵩山解释,再找一些个武林名宿过来,也不算我们欺负他。”
玄难刚要说话,沈元景的声音就从山门外传到后院来,有近百丈远,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送入了各人耳中。玄慈一怔,华山派他从未听说过,来人的语气听着客气,可用词却很不妥当。
他运起内力,开口说道:“贵客临门,自当欢迎!”又道:“玄鸣、玄石两位师弟,请代我去前院迎接嘉宾。”
玄鸣、玄石二人躬身道了声“是”,转身出来,过得大雄宝殿,就是可向人开放之初,见着两个止清、止湛两个师侄慌慌张张的往这边赶,一见到两人,便大喊道:“师叔,不好了,有人打上门来,摘下了咱们少林寺的匾额。”
玄鸣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对两人说:“你们去禀报方丈,我和玄石师弟到前头看看。”说罢,运起轻功,往山门口飞奔。
一路越过众多游客,到了门口,就见着一个白衫男子立在门口,右手捏着一块牌匾,竖着杵在石板上。旁边还有几个慧字辈和虚字辈的和尚,捂着胸口站在一边。
这牌匾分明就是高悬在门额上的那块,玄鸣大喝一声:“好贼子!”瞬间赶了过来,右手握拳,往敌人胸口打来。他显然是怒到极点,上来就是大金刚拳中的“彗星袭月”,势头凶猛无比。
沈元景认得这门拳法,倘若闪躲,接下来对方还有“黑风贯日”、“七星聚会”等招,虽然这人武功着实一般,但这门拳法本身倒是刚猛异常。
他轻轻一笑,并不动作,眼见着这拳要打到身上,就听到后面赶到的玄慈一声大喝:“住手!”
玄鸣气昏了头,这一招未留余力,此时后悔不该犯了嗔戒,也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