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
伯夫人去瞧太夫人。
太夫人只是微微一叹,收了珠串戴回手腕:“都栽倒琰哥儿媳妇头上了,这事儿,总要给她一个交代的。回头侯爷和慕大人晓得了,咱们谁也交代不过去。琰哥儿就在隔壁听着呢!若是叫爷儿来插手,便难堪了。”
伯夫人心下微微一动。
她虽性子软了些,到底掌了伯府二十多年,不是笨的,明白过来,怕是那婆子嘴里还没吐干净,人家还待深挖,断是没有松手的可能,只不过是不想让她们再听下去罢了。
无法,只得不说话了。
上官氏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妈妈被捂了嘴拖走了。
看着院门开启又关上,夏日的雷阵雨来得快去的也快,雨势停歇,冷白的光线钻破云层落下,寺院里大片大片的林子,雨后的气息里是弄弄的泥土与树木混合的复杂气味,有些涩。
苏九卿缓缓站起身来,嗤笑道:“善妒女人的嘴脸真是可怕。”
上官氏眉心一跳:“哥哥这话什么意思。”
苏九卿倾身,与她几乎面贴了面,温和的唇线如同被风扬起的缓带,弯曲成讥讽的弧度,几乎是气音的微嗤:“今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你我心知肚明。”
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我也不嫌弃你了,如今咱们也算般配了。婚事照办,也算我尽了孝心,替母亲娶了娘家的毒妇!省得上官家的脸面都给你丢到外人家里头去。”
上官氏一呛,狠狠跌回了交椅里,靠背上的青莲雕纹是圆润的,却似刀锋一般割在她的身上:“不明白哥哥再说什么。”
果然,他都知道了。
他们说的小声,可伯夫人到底还是落了一两声在耳中,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失望看着上官氏,厌恶之色缓缓升起,又无奈而心痛的看着儿子。
难道真的要让他毁在娘家人的手里么?
苏九卿欲进内室,撩开半旧的纱幔,忽然回头了头,笑的颇是欢喜:“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决定今日就带了我的美妾回府住着。两头跑,也是烦。”
瞥了上官氏一眼,“好妹妹,多学着些如何做一个宽容的妻子,雍容的主母。她如今可是良家女子,若有任何差池,我便只管来寻妹妹了!”
“苏九卿!”上官氏羞愤至极,她还未进门,竟让她去照顾让她颜面尽失的贱婢!
再也无法将楚楚与无辜装扮下去,冲上去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鬓边的玉色流苏似被狂风卷起,凌乱的缠在发髻上,“我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要不是你自己管不住自己,身边一个又一个小星,我何至于被逼到今天这个地步!”
苏九卿舔了舔内颊,冷笑:“从世家贵公子到浪荡子,我都无所谓了。”对着阴霾的阳光抬手扬了扬,语调如玄冰万丈,“打女人,你以为我不敢么!”
上官氏看到他眼底的狠厉,吓的倒退数步,却又咬牙扬了下颚道:“你想逼我退婚,告诉你,做梦!即便走到绝路,我也不会退婚!”
苏九卿眸光一凛,旋即笑开:“上官家以为拿捏了我和我母亲就以为能从苏家拿到无尽的仕途好处,那就错了。明日我便让父亲上折子废了我这世子,迁出嫡支。看你们上官家还是不是一如既往要维持这份血缘至亲的好婚事!这么喜欢苏大奶奶的位置,给你,好好揣着!”
“除了这个,你也别无所有了。”
红叶斋就在对面,太夫人的脚步却转向了一旁种满了石榴花树的林子。
繁漪和沁雯缓着脚步跟在后面。
夏日山间雨后的风微凉,吹在脸上有青涩的湿黏感,又吹得大片花树林子飞扬起深深漫漫的花瓣如雨飞扬,沾了清透的雨滴,在天际莹莹然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