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偃猛吸口气，赶紧闭上眼睛。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害怕早上的事会再次发生，可与此同时，他心中那颗原本藏起来的嫩芽正在疯狂往上窜，拼了命地想要破土而出。
“小偃！”夏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偃蓦地一抖，满脸涨红地看向夏丰。
夏丰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眼神微妙地注视着他。
一时间林偃竟然有种被看穿内心的感觉，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讪讪喊了声师尊。
“别看了，你干爹都走远了。”夏丰说，“我们也走吧。”
林偃又朝芈陆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果然已经看不见芈陆的背影了。
他只得跟着夏丰往相反的方向走。
今天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尽管地上仍旧铺了一层厚实的积雪，却有暖和的阳光穿过云层落下，映在积雪上面，跳跃着细碎的光点，宛若波光粼粼的湖面。
山上的一草一木都被积雪覆盖，偶尔露出一角。
安静、沉寂、说话都能听见回声。
很美的景象。
这让林偃又想起了芈陆的眼睛。
这时，走在前面的夏丰冒出一句：“冬天一过，春天就要来了。”
林偃不明所以：“师尊在说什么？”
“没什么。”夏丰脚步不停，顿了顿，才颇为感慨地说出下一句话，“可这冬天还没过呢，我怎么就嗅到春天的气息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林偃每天都会做梦。
先是重复梦见那天夜里的内容，到了后面，梦境终于有了变化，却是他和芈陆躺在同一张床上。
屋内燃着几支蜡烛，昏暗的烛光将他们几乎融为一体的身影映在铺有深色床单的床面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芈陆双眸紧闭，脸上的表情似痛苦、又似愉悦。
“六六。”他附身吻去芈陆脖颈上的汗珠。
芈陆本是双手攥着床单，察觉到他的靠近后，双手情不自禁地攀上他的肩膀。
“斛、斛律偃……”芈陆语不成调，“太快了。”
林偃醒来时已是大汗淋漓，他仰躺在床上，不停喘着粗气。
不用伸手去摸，他便知道自己的背后早就被汗水湿透了。
窗外没光，估计天还没亮。
他心乱如麻，心脏怦怦直跳。
六六。
原来芈陆的小名叫六六。
虽然他曾无数次梦见成为斛律偃的自己把芈陆喊做六六，但这是他第一次清楚意识到六六是芈陆的小名。
梦里的他喊着六六。
梦里的他彻彻底底地成为了斛律偃。
不。
他就是斛律偃才对。
他的头好疼，熟悉的异样感又上来了。
六六。
六六……
好熟悉的两个字。
好像他曾无数次喊过这个名字。
他慢慢蜷缩起身体，双手抱着脑袋，表情痛苦到几近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