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楞楞地盯着这个突然冒出的小孩,总觉得他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对他的态度,没有恶意。
即便爽直得有些冒犯,也是不可思议的善意了。
“喂,我在叫你呢。”
树上的小孩不满地扬起头,毛茸茸的头发看起来格外的柔顺,神情肆意张扬。
那是极为美丽的色彩,深深的拓映在宴仆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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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议论着那个走了鬼运的哑巴,不知怎的入了五条神子的眼,被指定为神子身边的侍从。
其母被安置在了一处极好的府宅,也安排了侍女照顾伺候着,可谓是一人得道,连带着他人享起了清福。
嫉妒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少人都猜测着哑巴何时会被神子厌弃,亦或者是被咒力吞噬——五条神子身边,也并非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不过再怎么猜测,也影响不到故事的主人公。
宴仆此时换上了崭新的衣裳,安静地端坐在矮桌前,低头接受五条神子光明正大地扫视。
完全感受不到一点力量,闭上眼就感知不了其存在。
五条·幼·悟想着,好奇于自己新到手的“玩具”,兴致勃勃地研究着如何让他做出一些人类性质的反应。
“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嗯,学习说话!”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得意洋洋地说着荒唐的话,也有人荒唐地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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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幼稚的孩童而言,一时兴起的话总作不得数。
真要较起真来,五条悟最多只会掐着宴仆的脖子以武力手段迫使他说话——这是个玩笑,但他真的做得出来。
宴仆成了五条悟身后的小跟屁虫,分不清是威逼还是自愿,五条悟成为了他除了母亲之外亲近的人。
“连笑都不会吗?宴好无趣。”
五条·熊孩子·悟扯开宴仆的嘴角,强行扭转出一个笑脸。
宴仆任君摆弄,展露出的笑颜诡异万分,跟五条悟期望的样子差远了。
宴仆乖巧地无视了来自五条悟所有的骚.扰,像木偶一样端坐。
他就是一坑古井,简单质朴的外貌常常被人忽视,平静无波的背后有丝丝不为人察觉的回甘。
“宴就一直跟着我,最少,先学会笑吧。”
五条悟故作成熟地捏了捏下巴,退而求其次地说着。
宴仆是他在五条宅中唯一的乐趣,可不得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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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长大了。
他开始忙碌,开始妄想逃离主宅。近几天,宴仆每次见他,都只能看到急匆匆的背影。
宴仆不会说话,五条悟没时间和他说话。
从早上到晚上,宴仆觉得时间的流逝愈发缓慢,缓慢到令他感到煎熬。
唯一同宴仆说话的人的世界变大了,他只占有了小小的一角,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愈发显得微不足道。
宴仆明白这一道理,见风使舵的人也明白。
暗地里的针对逐渐放到了台面上,心中不爽的,得到命令的,乃至旁观嘲笑的,都无形地欺负他。
终于,五条少爷出门上学后。
管家带着人将宴仆架了出去,大发慈悲道:“五条大人发话让你走,你就别回来了。你的母亲得了风寒,走了。你也走罢!”
宴仆的身上伤痕累累,是管家差遣人打的。他被架出去后,随意的丢在了垃圾堆的附近。
伤得很重,气息微弱,活不了多久。
管家给出这样的判断后,带着人走了。一行人的背影是一堵墙,是他和五条间的隔阂。
晕晕乎乎,四周有花瓣散落,天边下起了花瓣雨。
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