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骆远鹤, ”有人叫,“你看到你哥了吗?”
骆远鹤站住脚步,叫他的是骆明翰的同班, 跟他一样名字里带“远”, 叫常思远, 经常跟骆明翰一起打球泡吧, 跟骆远鹤倒只是脸熟而已。
“没有。”
“哦, ”常思远挥了下手, “跟他约了在这里见面,没事儿!”
独自纳闷,明明刚刚隔着街还看到骆明翰在的,怎么一错眼人就不见了。
骆远鹤点点头,言语不多, 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 肩上万年不变地单肩挂着一支白色的画筒, 里面是他的素描作业。他的老师以严厉著称, 动辄就是五十张素描练习明天交,骆远鹤不是在画画,就是在去画画的路上。
这里是区中心, 十多年后, 将会被拆得支离破碎,又被各种摩天玻璃大楼炒得寸土寸金,但从目前看,这里还是一股接地气的热闹, 因为有全国最大的新华书店, 以及随之衍生出的一整条租售盗版漫画书和昂贵少女杂志的私人书店, 这里成了学生们最爱约碰面的地方。
十字街斑马线因为红灯而有了短暂的凝滞, 路边,卖台湾珍珠奶的快餐车后,一个姑娘对着一道飞跑出的影子喊:“哎——”
但小孩儿没听到,奔跑着穿过马路,书包在肩上乱晃。
“!”
骆远鹤的腿被抱住,不得不再度停下脚步。头低得很深,才能看到罪魁祸首——一个陌生的小朋友。
小朋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仰着头,眼睛很亮晶晶地看着他。
骆远鹤讶异了会儿,歪下了下巴,目光带笑地看他,听到小孩说:“哥哥。”
口齿不清,软绵绵的,很不熟练,仿佛刚学会说话。
“认错人了?”
小孩摇摇头,两条胳膊更收紧,怕他跑。
骆远鹤扫了一眼他的校服,短袖白衬衫,深蓝色西装短裤,胸口别着一枚校徽,上面写的是某某特殊学校。
“你爸爸妈妈呢?”
摇头。
“爷爷奶奶?”
摇头。
“姥姥姥爷?”
还是摇头。
松开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骆远鹤跟着他的目光看去,首先看到一双被踩灰了的白球鞋,继而才注意到他的膝盖上磕破皮了,流着血,凝着血块。
“摔跤了?”
点点头,虽然看不见表情,但似乎觉得为自己觉得委屈。
骆远鹤挽着他的膝弯将人抱起,走进了前面的药店。
电子门铃发出甜美女声:“欢迎光临。”
骆远鹤可没有什么处理伤口的经验,把小孩的膝盖给药师看,让药师配药。他也不知道药师会给他用回扣最多的药,所以一瓶小小的碘伏,一袋小小的医用纱布,就花了他二十多。他不知道,其实去社区卫生所的话,这些只要三块钱。
买好了药,他把人在药店内的长条凳上放好,用镊子夹出棉球,倒上碘伏,擦拭伤口。他的手指修长,手很稳,做起这些事情来自有一股赏心悦目之感,但也明显暴露出他的不熟练,等到贴纱布,卖药的小姑娘看不下去了,接过了他手里的活儿。
“你真勇敢。”姑娘对小朋友说,捏捏他脸蛋,“都不怕疼。”
疼。
其实可疼了,但妈妈并没有教过他如何表达“疼”。
贴好了纱布,姑娘提醒:“不要沾水,否则留疤就不好看了,一天涂一次药。”
骆远鹤处理完了才带人出来,看到对面街口两道身影,一个勾着另一个的肩,被勾着肩的那个身量跟高,宽大的校服被他穿得松松垮垮的,连背影都透着吊儿郎当,指尖旋着一枚橘色的篮球。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