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笔,两个人都是不爱说话的,正好。
等骆远鹤极快地完成了手中的素描后,想起来去看一眼缪存。
“你的透视很有意思。”
“透视是什么?”
骆远鹤拿起他的画,凝神看了许久,丢给他一张新的素描纸和铅笔:“画直线给我看。”
缪存没多问,信手拉了一条。
“继续。”
缪存在并排的地方又画了一条,又长又直又稳。
骆远鹤不置可否:“继续。”
缪存便这样一条接一条地画了起来,最终画了满面纸的直线。他不知道,美术生入门便是从练习排线开始,要练很久,才能达成既稳且直、笔触粗细浓淡随心所欲的状态。
骆远鹤喊停,抽走了他手底下那张纸,垫了张新的给他,继而握着缪存的手,微微调整了一个更刁钻的、手腕不好使力的姿势,“继续。”
缪存就这样排了三页纸的线,直到太阳彻底落山,夏日橘色的余烬也在天空中被风吹散了。他走出画室,骆远鹤与他的道别词不同以往,以前只说“再见,路上小心,别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今天加了一句:“明天早点过来。”
缪存背着书包,胸前挂着的公交卡随着下楼的脚步晃荡。
他出了老单元楼,经过了摆棋局对杀的老头儿,跨出小区的铁艺大门,与骆明翰迎面相遇。
骆明翰单肩背着书包,高大的身材把高中生的运动校服穿得很好看。他是从网吧跑过来的,丢下一句“班主任找”就扔下团战下了线,满公屏嗖嗖刷着对他祖宗亲切的问候。
骆明翰站住脚步,“走了?”
还有点气喘吁吁,似乎是从公交站跑着来的。
缪存点点头,要与他错身而过,埋着头,两手拉着书包带子,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心里紧张。
骆明翰叫住他:“你不是找我吗?没有话要对我说?”
“你没空。”
骆明翰不耐烦:“你可以长话短说。”
这个缪存确实擅长的。他精简为四个字:“好吧,谢谢。”
“谢什么?”
“那天你送我回家,爸爸没有打我。”
“我看你更谢谢骆远鹤。”骆明翰不太爽,讲话有潜台词。
“骆哥哥也谢谢的。”缪存倒是颇为认真地回答。
几天没见,成“骆哥哥”了,而他还是连名带姓的待遇。
骆明翰提溜着他后领子,把人小狗似得拎到自己眼前,让他规规矩矩地站好:“听说你天天放了学等他?”
缪存点点头。
“你喜欢跟他玩?”骆明翰凝眉问。
“还行。”
骆哥哥不爱说话,让缪存相处起来很舒服,但偶尔也会觉得无聊。
“那我呢?”
缪存愣住,不懂他为什么要在一个小朋友面前跟自己弟弟一较高下。
“我没跟你玩过。”缪存如实说。
“那是因为你没记住我的电话。”骆明翰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拿指尖点点他心口,“笨吧。”
“记住了。”缪存可不愿意被人叫小笨蛋,“134……”
还真是一字不差。
骆明翰仍旧蹲着,一手支着腮:“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说谢谢?没手机?”
缪存声音跟脸一同低了下去:“……”
“什么?”骆明翰没听清。
“因为不想被你觉得我是想吃麦当劳。”缪存大声回。
骆明翰愣了会儿,才捋清了当中的逻辑。因为不想被误解,所以记住了也不打,否则打了电话,就显得似乎是图他一顿吃的。小朋友的心情很纯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