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缪存的手。
“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让我不要点头摇头。”缪存乖乖地汇报。
等那阵黑色的晕眩过去,他想将手抽回,但骆明翰本能地握住。
缪存小小地愕住,不再动作,任由骆明翰如此握着。
“你就打掉了他一颗牙,自己又是留疤又是脑震荡的?”骆明翰好笑地问,心里一半生气一半心疼,“不是跟我说你很能打吗?”
“那不算,他们群殴,我还带一个卢遥呢,他只会给我喊加油。”缪存表示自己施展不开身手。
战场气氛组外加拖油瓶这就来了——卢遥推开门:“缪存——”
眼前一花,看到什么东西飞快一闪,似是缪存将手抽了出去。卢遥愕然,哥哥弟弟牵手么,他其实没觉得有什么,但缪存这么避嫌,反而有微妙奇怪的味道。
“你哥?”
骆明翰点点头。
“那个……”卢遥推了下眼镜,紧张兮兮地说:“我刚看到孙老师去找周行了,好像劝他道歉。”
骆明翰了然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哼。”缪存不屑,心里却软下来,问骆明翰:“那个……要是我们告赢的话,他会怎么样啊?”
“赔你十几万,跟你道歉。”
“啊。”
卢遥未知前情,愣愣地看两人交流。
“那……”缪存犹豫半晌,又问:“那会留案底吗?我听说那样就不能考公务员了,是不是也不能考大学啊?”
骆明翰:“你还懂得挺多。”缓声:“这种民事纠纷不会留案底。”
“要不然……”缪存鼓起勇气:“不告算了?”
“留疤我心疼。”
缪存小声:“我不留疤的……你忘了,小时候在溪里游泳,膝盖磕岩石上了,血流的比这次多多了,都没有疤。”
“我忘了。”
缪存撩开羽绒服下摆,笨拙地将运动裤往上卷,卷至膝盖,露出白净的一截,膝盖骨上光洁,果然一点磕碰的痕迹都没留。
“你看。”缪存证明。
骆明翰便让他自己拿意见:“看你。”
“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
缪存纠结许久,“要是他等下过来道歉,那就不告了,我把他揍得挺惨的,而且很丢脸,别人都看他笑话。”
骆明翰想揉他头发,考虑到伤情,只好克制地收回手,转而在缪存脸上蹭了一下:“怎么这么小孩子?”
卢遥站了半天了,本来想坐下,但这氛围似乎不允许他发出动静。
脑震荡令缪存晕晕乎乎的,他好困了,便把脑袋枕进骆明翰怀里,靠着他的肩膀:“借我靠一靠。”
都靠上了才说,骆明翰低声,轻哄的语气:“先斩后奏啊?”
缪存已经阖上眼睛,闻言,抿起唇勾了勾。
没休息多大会儿,门被敲响,两名负责调解的民警陪着周行和一个大人走进来,身后还跟着画班的孙老师和张老师。周行梗着脖子,脸臭得很,但鼻青脸肿的,半边脸高高肿起,估计是被缪存的硬核拔牙给整的,看着很滑稽。
“缪存小同志。”警察牵头。
缪存站起身,脸比周行更臭。
还是大人狡猾,大人懂得如何让场面不那么难看。骆明翰刚刚还说要告人家,这会儿倒是拿出烟盒,敬了对面一根,亦给老师和民警们分了一圈。他姿态不高不低,熟络而绅士,脸上的商务浅笑让人分不清他的喜怒。
既然接了烟,就不好敬酒不吃了,对面大人碰了碰周行,示意他快开口。
周行不情不愿,语速极快而含糊:“对不起。”
缪存:“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