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楼镇, 青石路旁的赵家。
赵氏用布巾将小儿背在背上,她一边从铁锅里舀出一勺热水,一边颠了颠背上的小儿。
她家男人赵兴中正在饭桌上飞快的扒着饭。
一碗糙米下肚, 赵兴中终于缓过了肚中的那股饥饿劲儿, 他打了个长长的嗝儿,道一声舒服, 闲聊似的问起了自家婆娘。
“隔壁的好婆怎么回事, 我从回来开始就听到她在那儿哭,没完没了的……”
“她家死人了?”
话虽难听, 但是实在。
赵氏停了手中的活, 她回头撇撇嘴道。
“没有死人, 不过我觉得吧,她家摊上的这事和死人了差不多。”
都是破家。
她有些幸灾乐祸的道, “她啊, 四个儿子都要被官府捉走了。”
好婆往日里凭着生了四个儿子横行邻里,作为邻居又差了一个辈分的她,虽然娘家也是圆楼镇赵家人,但明里暗里还是在好婆手上吃了几次暗亏。
赵兴中诧异:“阿大他们怎么了?”
赵氏将碗洗的砰砰响, “呸, 别叫得这么亲近, 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和他们是一样的人。”
“好婆这几个儿子, 简直给咱们圆楼镇丢大脸了。”
赵氏啐了一口,“这些丧天良的东西, 我说他们家前些日子怎么发财了,敢情都是肮脏钱啊。”
赵兴中无奈, “快说快说, 他们到底干啥了!”
卖啥关子哟!
“还有, 我再和你说一次哈,你别一生气就把碗弄得砰砰响,当家的我在外头讨几个铜板不容易。”
赵氏:“行啦行啦,赚点钱就啰嗦。”她嘴里大声囔囔,手中的动作却真的放轻了。
“你才回来所以不清楚,好婆家里的事,咱们圆楼镇里都传遍了。”
“昨儿琼宁府城里来了好几个衙役,说是要来搜捕赵大他们,你知道他们在府城里做了啥事吗?”
赵兴中:“还能干嘛,翻高儿呗,镇里早有人说过了。”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赵大兄弟几个干的行当,圆楼镇里大家伙儿也多有耳闻。
只不过下九流的偷儿也是有道义的,他们不会偷自己同镇的乡亲,并且闯出名声的偷儿还会震慑道上的同行,护住自己故乡这方水土。
也因为这,圆楼镇的人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兴中:“我上次听谁说过来着,赵大赵二爱跑灯花,专门挑着黄昏昏暗时分,众人不备的时候动手。”
“赵三赵四入行没几年,他们多是活动在天光未亮,那时大家伙儿睡得正憨,这样难度也低一些。”
说到这里,赵兴中也觉得有两分好笑,乐乐呵呵的和自家婆娘说道。
“名儿还挺文雅的,叫什么踏早青。”
赵氏:......
呸!小偷小摸的还讲究上了。
赵氏:“不是,这次他们不偷东西了,改为偷拐别人家的小孩,我听那衙役说了,足足十一个孩子。”
“除了没怎么动手的赵三,赵大、赵二和赵四估计要流放,知府大人气的厉害,京里来了个大官,一直要抓知府大人的小辫子,这事儿撞刀口上了。
“就是赵三,也要脱一层皮了。”
“昨天衙役一来,好婆当场就晕过去了,醒来后就一直哭到现在。”
赵兴中惊了,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语言。
“赵大他们放肆了,这样断子绝孙的活也敢碰?”
赵氏:“就是,赚再多都没用,官府在他家抄出了许多银子,衙役可不管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他们通通当做是偷拐孩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