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礼炮声响, 今年的会试就这样落幕了。没有加恩科的话,就得再等上三年,到时贡院的大门才会再次打开。
试卷已经被衙役收走了。
宋延年在收拾考篮, 他顺手将号房里的薄被铺叠好, 忙碌完事情的衙役拿着一圆环的钥匙串过来开锁。
铁链被拨弄的哗啦啦的响, 苏衙役打开门, 笑着对里头的宋延年道。
“举人老爷可以出来了。”
“多谢。”
宋延年冲他点头致谢。
因为这几日都是这个衙役在这一片巡逻兼送饭, 他们彼此之间倒是混了个眼熟。
苏衙役对这洪字八号房的举人老爷最有好感, 人年轻不说,脾气还好,关键是他生的好啊,多看几眼连眼睛都舒坦了。
人走远了,苏衙役还在往那个方向看。
啧啧, 这才多大年纪啊, 就已经是举人老爷了, 真是羡慕养出这样孩子的父母。
他想起自个儿家中只懂得憨吃傻玩的小子, 长长的叹了口气。
真是货比货得扔, 人比人气死人。
另一个衙役走了过来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有些吊儿郎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他顺着苏衙役的目光看去。
没啥特别的啊, 不就是乌泱泱的一堆人嘛,举人们头发乱七八糟的,衣裳都没穿戴整齐。
苏衙役:“在看未来的进士老爷。”
同僚哭笑不得:“啊!这官老爷们还没有看卷子呢,你就知道哪个能够金榜题名了?”
他伸出大拇指:“神了你!”
苏衙役将他搭在自个儿肩上的手拨掉。
“拿来拿开,别靠着我,你重死了!”
憨憨懂个啥, 刚刚那举人老爷人模样生的好, 学问肯定也好, 就是这次没中进士,下次也能成。
进士老爷那是迟早的事儿!
同僚不以为意,他站直了身子闲聊道。
“嗐,我记得你家里的闺女去年及笄了吧,怎么样,过几天张榜了,咱们要不要也来个榜下捉婿?”
“嘿嘿。”他搓了搓手,冲苏衙役挤眉怪笑。
“你方才瞧中的是哪一个?你给哥说说,到时我唤上几个兄弟一起,咱们人多势众,铁定帮你将他抢回家。”
“到时我那政乐侄儿也有个进士姐夫了,不错不错。”
苏衙役:“......滚滚滚!”
......
宋延年跟着人群缓缓的朝贡院大门走去,旁边的举子都蓬头垢面的,时不时还有几声喷嚏声响起。
寒风一吹,两管鼻涕就下来了。
宋延年:......
他收回视线,目光直视前方。
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这京城各大药房和医馆的生意,一个火爆是跑不了了。
“延年,等等我!”
“让让,让让,麻烦让让。”
在几位举人老爷的瞪视下,白良宽硬是厚着脸皮挤到了宋延年身边。
宋延年被他眼底的青影吓了一跳,“你脸上这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白良宽:“别提了,那策论答的我是脑壳疼手腕也疼,我昨儿夜里点了两根半的红烛,一整晚就稍稍眯了下眼,天色一亮,我立马就起来继续写了。”
“就是这样紧赶慢赶,我也是到了礼炮声响起时,才堪堪写完的。”
“可把我累坏了。”
他瞥了一眼宋延年,然后就没有挪开视线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延年看。
宋延年被白良宽看的心里发毛,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