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们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妇人声音细如蚊蝇,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即便被踹也是默默忍受,话落就拉着自家闺女快步往屋外走。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白夏将手上已经凉下来的汤碗放在床头柜,转身开始收拾起被许老三挥落在地的书。
打的一整面墙的旧书柜,仅剩的书不过寥寥十来本,放在上面显得空旷又寂寥。
许老爷子这会儿似是才回过神,视线落在白夏认真给书本擦灰的纤细背影上,眼底终究是带上了浓厚的悲哀。
枉他读了一辈子书,却连自己儿子都教不好,临到半截身子入土了,还落到如此下场。
“小夏,你回去吧。”
身后传来老爷子的声音,苍老的好像一瞬间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气,白夏回过头应了一声,将散落的书页按照页数理好放在最低的一层书柜上,转身一边收拾着带过来的餐盒,一边说着晚上吃什么菜。
语气自然平淡,丝毫不被刚刚的插曲影响,也没有去评价别人家的私事。
收拾好后白夏就出言告辞,待走到门口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又开了口:
“小夏你以后别来了,那混账是个不着调的,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
握着门把手的白夏停下了步子,脸上挂起了一贯来的浅笑:
“许爷爷您不用担心我,现在是法制社会,他许老三在窝里横就罢了,要是敢把手往外头伸,有的是治他的办法。”
小姑娘字里行间都带着宽慰,面上虽还洋着宛若初春的笑,眉梢间一晃而过的冷意却没有丝毫掩藏。
门被轻轻合上,许老爷子望过去的目光却还没收回,视线落在斑驳紧闭的楠木房门上,睿智的眸中多了两分深意。
*
那天过后,白夏依旧每日带着做好的饭菜往隔壁去,老爷子虽不赞同,却也没拒绝白夏的好意。
期间还去了趟医院,许老三没再上门找麻烦,更没再去过医院,许老太太的医药费是公社垫的。
老太太恢复得不错,能下地走之后就不乐意再待在医院,一睁开眼就惦记着要回家,护士拗不过她,找来医生给老人家做了最后的检查,确认的确没什么事了,这才许了她出院的要求。
时间一晃就临到了腊月二十九,裴延城早早就从基地回了金鱼胡同,小夫妻收拾着东西要回山北军区过年。
虽然两人目前的户口都从山北军区迁出来了,但是因着裴延城的岗位特殊,是两个军区合作的新项目,因此山北家属区分得房子依旧保留着,与其留在举目无亲的四九城,白夏自然是乐得去热闹的家属区过年。
“这是给小莲带的特产,还有大宝小宝的新棉袄,这是老师家的,这是赵师长家的......”
白夏一件件地数着要带回山北的东西,关系好的人家她一个不落,就是送盒桃酥也是个心意。
虽然不贵重但是五花八门都是她仔细挑选搭配过的,小莲家有两个娃娃,白夏选的大多都是小孩子能吃的零嘴跟糕点,还给小莲带了两罐雅霜,赵师长爱喝茶,她就给多塞了两罐茶叶。
“对了我还订了几罐石斛,等到了山北你记得绕去供销社拿一下,小妹上次来信说爸挺喜欢喝,咱们回头年后记得再寄过去一些。”
白夏一边清点,一边头也不抬地朝来搬行李的裴延城摆手,生怕遗漏了什么。
自裴延城的工作有了变动,往后他们回山北军区的机会会越来越少,等来年裴延城休年假,两人肯定是要回江北看望裴父裴母的,下次再一起回山北估计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
裴延城背着光站在堂屋中间,军靴梆子还沾了未化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