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所谓的魔术师, 果戈里觉得小魔术师更像是书里经常写到的流浪诗人,他的心里仿佛藏着数不尽的奇妙的故事,并且每一个都如此地富有吸引力。
真名成谜, 来历成谜, 目的成谜,简直就像是一个隐藏在重重云雾后却又发出一点幽幽蓝光的宝藏, 引得人们去探寻, 去接近,试图穿过那幽暗朦胧的迷雾,捕获隐藏在盒子里的宝物。
他们曾在辉煌的莫斯科大剧院里欣赏着天鹅舞优美如云的舞姿,那时候小魔术师讲了一个极具讽刺幽默的赫列斯达可夫‘大臣’的故事, 洁白的天鹅在湖面上翩然起舞, 然而纯白的小丑坐在座位上却笑出了眼泪。
他们曾经在冰面上姿意滑行, 风化作的精灵环绕在他们周身盘旋,而小魔术师唱诗般念起了赞颂海燕的诗歌,双手高高地平举,风吹动着他身上的外袍猎猎作响,如同擦着雷电游动的羽翼。
有时, 果戈里会突发兴致地邀请小魔术师一同驱车在夜晚的街道上飞奔, 轰鸣踩着结冰的路面驰行,从人声鼎沸的商业街行至人烟罕至的郊外。白桦林沉默的注视着两个不速之客,伴随着小丑张扬的大笑, 车窗摇下, 雪花伴着冷风掠过脸颊,凉意从神经末梢一路经至暖热的血管。
而小魔术师则会专注地凝视着窗外, 从灯光霓虹的街道延伸至天幕上闪烁的银白星子, 酒醺般的轻柔醉意夹携着一丝微弱的沉郁蔓上眉眼,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窗沿,低声地讲述着罗密欧与朱丽叶浪漫又悲切的死亡。
更多时候,果戈里总是会在红场中央见到一边喂鸽子一边表演魔术的小魔术师,他的神情隐没在摇晃的单片眼镜后,端得是一派的优雅从容。那时的果戈里总是致力于让自己的出现充满了‘惊喜’,像是从魔术师摘下的礼帽里探出脑袋,忽然伸出一只手接过魔术师手中的花朵,从空中落下的斗篷盖着魔术师的视野……等等不一而足。
而魔术师总是用一种略带着无奈却波澜不惊的态度面对他的出现,而后他们会一同走着去买一些可以拿在手里吃的零食,再步行回到红场附近的公园,坐在椅子上听着小魔术师悠悠地念着诗歌或是故事。
“小丑听了这么多,小魔术师却连一个作者都不愿意告诉小丑,太不公平了!”果戈里咬着冰激凌,腮帮子被奶油填地鼓鼓的,他忿忿地抱怨道,“太专注神秘主义了就会变得无趣的!”
芥川抬起手,高纬度地区纯净的太阳落入他的掌心,碎金般从指间流下。无法被阳光笼罩的阴影隐于瞳眸深处,唇角弯起的轻浅弧度如同酒杯里香槟漫上的浪潮。
“对于一名听众而言,除了故事本身,又何必知晓……”他的话语忽然截断,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难得的愉悦浮于眼底,“不,似乎也并不需要遵从这样的规定。”
“果戈里先生,我将给你念一首反抗禁锢,歌唱自由的赞颂诗,并且愿意告知那位诗人的名字。”他弯起眼,忽然拉近距离,欣赏着小丑难得的愣怔,温热的吐息轻巧地掠过挺拔的鼻尖,“那么,你要给予什么作为交换呢?”
他难得地笑出了声,流转过眸间的光华稍纵即逝。魔术师从椅子上悠然起身,举起自己的礼帽象征性地致意,从容自然地走入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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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的少年在热闹的商业街行走,步伐从容冷峻,眼瞳被明亮的天光映上色泽,恍惚间似乎消融了些许不存在的冰冷。
他一只手举着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鸭舌帽很好地挡住了他脸上的大部分表情。
“所以,你是在玩火呢。”
他轻快地说,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紫色包装袋印有俄文的糖果,慢条斯理地撕开了包装,将巧克力放入了口中。
“他不是那位缪斯,这一点你不会混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