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拦下来的一瞬间, 挡在镜片后的眸子有一瞬间不悦地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但在他转过头看见那名俄罗斯人金色的眼瞳后，眼底微弱的不悦便化为了一刹那的惊讶, 但立刻消没在瞳仁的深处。
“这是你的可丽饼，请收好。”
推着小摊车的老人笑呵呵地递过还冒着热气的可丽饼，少年伸手接过, 从口袋里摸出钱币放在对方的手心。而后，他先是自顾自地咬了一口裹在奶油和巧克力酱里的水果，待满足地咽下去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这里并不是什么好谈话的地方, 或许, 我们可以换一个位置。”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自顾自地纵身一跃，飞上了建筑物的顶端, 踩着瓦片接连几个跳跃，而跟在他身后的俄罗斯人则一扬身上的斗篷，整个人便消失了。
树林深处，停下来的少年随意地斜靠在一棵杉树旁，他注视着从空气中现身的俄罗斯人, 刚打算开口，对方却抢先说出了他们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你和他一样都喜欢甜食。”
大导寺信辅眉毛一挑：“你拦下我，不正是代表了你看穿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可以看出来, 对面的俄罗斯人的精神显得恹恹的，连绑在身后的麻花辫仿佛都失去了光泽。
“小丑没有心情和你玩语言游戏，你又不是小魔术师。”
“不是吗？当你的思想跳出了这个看不见的透明牢笼后, 小丑先生不会看不出来, 我和他是一根树干上的分枝哦。”
大导寺信辅的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 这份浅薄的笑意使得果戈里很轻易地就将他和小魔术师区分了开来。要是在往常，果戈里说不定还会对他起一些探究似的好奇心，但这次他连装模作样的兴趣都没有。
“你和他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大导寺信辅伸手压了一下帽檐，从他的脚边燃起幽蓝色的诡异火焰，像是黄昏时分游荡在密林深处的幽魂，毒蛇般蜿蜒在他的手腕，肩膀，脖颈。
“难道他没有和你说过吗，我是他的疯狂与欲望。”
他这般笑着说，目光不偏不倚地与果戈里对视，宛若流动的幽火倒映入冷寂的烟灰色瞳孔。有一瞬间，果戈里在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和魔术师偶尔流露出来的极其相似的冷漠。从前他只觉得那点毫无理由的冷漠是一个值得探究的有趣点，可如今他才明白，环绕在他的小魔术师周身的，淡灰色的孤独的来源。
“小丑不关心你是谁。”
果戈里的嗓音似乎已经恢复了从前那般装模作样的诙谐，他偏过头，飞扬起来的斗篷将他的身体分割成两半，被分开之处的空间，幽暗的地狱之火因为没有接触到可燃物，缓慢地熄灭了。
“小丑只是来找你做交易的。”
“哦呀，不去找他而是来找从没有和小丑先生你见过的我？”大导寺信辅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交易的基础是足够的诚意，而我只喜欢等价交换。”
“我会回答你的问题，与此同时，你必须也要同时回答我的问题。”少年双手环抱，幽火在他的脚下如同浮世绘上翻涌的海浪，有生命般地一起一伏。
“可以哦。”果戈里歪了歪了嘴，荒诞得不似真实的笑容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包括‘天人五衰’的后续计划，这可是小丑足够的诚意了。”
……
“所以这就是你毫不客气把我卖了的理由吗。”
坐在海边屋檐之上披着雨衣的男性翻动着手中的书本，一只手握着手机。而手机那边的少年毫不客气地嘲讽道：“这一切不都是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我可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快发现你。”雨衣人略微有些苦恼地捏着一张书页，“从枷锁中挣脱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