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街道, 扬起浅浅的飞尘,五匹马拉的车架威严尽显,毫不掩饰地向行人宣告着主人的身份。
“洛明小儿不好好在宫中待着,也不怕被人刺死。”临街的茶楼上开着一扇窗, 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低头就看到威严端肃的王驾, 想起自己在洛国境内遇到的流匪, 忍住怒骂了一句。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与他有几分相似但年纪稍长,他听了这句话脸色一沉,呵斥道:“吴柏, 注意你的身份。”
对面的吴国公子柏听了此言非但不收敛, 反而挑衅地看了对面的兄长一眼:“太子哥哥莫不是在洛国待久了,连一国太子的尊严都没有了,上赶着个洛明小儿当狗?”
吴国太子脸上怒意显现,却碍于处境不得不忍下去。
——他虽未吴国太子, 却自有入洛为质。他生母早逝, 在故国助力不足。况且现在吴宫中最受宠的夫人就是吴柏的生母, 连带着吴柏都被宠得嚣张跋扈。
哼, 不过是娼伶之子。等他继承王位,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想象着吴柏母子未来的惨状,吴国质子心情舒畅, 脸上的怒意也渐渐淡去, 甚至还能对着恶心的弟弟露出个笑脸来。
身为太子之尊这么直面侮辱还能露出笑来,换个人早就提高了警惕, 但公子柏早就被吴王宠坏了, 他只觉得这太子哥哥在洛国被磋磨久了, 连点尊严都没有了。
至于担心他以后继位自己会被迫害, 哈哈,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父王早就想改立他为太子了,只不过朝堂上那些老不死的一直拦着,才暂时没成罢了。哼,这仇他先记下了,等他继位,一个也逃不了。
不得不说这两人不愧是兄弟,连让自己消火的方式都如此一致。不过好在公子柏发泄郁气之后还记得他来吴国的目的,虽然吴王耳提面命地让他来洛国之后听太子的话,但这怎么可能呢,不过是一个暂时占着位置的“死人”罢了,也配命令他?
公子柏趾高气昂地问对面的吴国太子,这居高临下的姿态一点也不像是在询问太子,反倒更像是对手下的仆人说话。
“太子哥哥——”可以拉长的语调带着十足的嘲讽,“父王让我问问你,这个‘神女’是怎么回事?他们洛国不会以为搞出一个所谓的神女就能摆脱贱民之后的卑贱身份吧,哈,可笑。”
说到这件事,吴国太子强行压住了心口熊熊燃烧的怒火,冷硬道:“孤不知。”
公子柏立刻翻脸嘲讽:“你不知?你在洛国这么多年,连条狗都养熟了吧。”他赤|裸而鄙夷的目光直白地将对面人从下扫到上,最后定格在那张混着愤怒与屈辱的脸上。
“我的好哥哥,你这么没用,父王怎么乐意花大力气把你接回吴国呢。”公子柏一只手抓着茶杯随意地晃荡,姿态傲慢又嚣张,“来之前父王还千叮万嘱,让我此次出使洛国一定要小心,事情办不成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平安回家。”
话音落下,吴柏满意地看到太子涨得通红又霎时苍白的脸色。在太子面前炫耀吴王对他的宠爱,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如果能把他刺激到发疯就更好了,一个犯了大错的质子,可没有资格再当太子。
吴国太子狠狠闭眼,不去看他可以的挑衅,多年在外为质,他本来就常年担心国内会直接放弃他,只能每日安慰自己长幼有序,吴柏血脉卑贱必定不会被宗亲大臣接受,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过一些,现在他也同样这么安慰自己。
缓了好一会儿,吴国太子再次睁眼就直接转移了话题:“本月洛王就要为他的国师举行册封大典,恰逢多国使团在此,只要我们一起联合起来向洛国提出要求,他们定会同意让我等参加大典,到时候是人是鬼是神是魔自有分晓。”
他们在讨论望舒和洛王,正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