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结果了！
治粟内史收到消息的时候天色已黑, 他正脱了鞋袜泡脚，当听到手下司农官来禀报这个消息，连袜子都来不及穿, 湿淋淋的脚往鞋子里一套就冲了出去。
他跨马飞驰，连宵禁都顾不上, 直到在那特制的暖房里看到了裹在绿衣中不到掌心大的小玉米时, 才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来。
他跪在不到人高的玉米杆子前, 鼻尖是泥土的气息，颤抖的手指虚虚地抚过包裹在绿衣中的玉米穗，稚嫩的穗子还不是成熟后的黑棕色, 介于嫩绿与嫩黄间的颜色带着勃勃生机。
身后农官伸手想把他扶起来，轻唤道：“大人……”
“吾王呢？我要把这件大好事告诉王上！”治粟内史刷地站起来, 把快要跑掉的鞋子后跟一拉就要往外走。
身后的农官虽然激动, 但好歹已经平复了一段时间, 比热血上头的治粟内史冷静了不少，见此急忙把人拦住。
“大人！大人不可！”
“现下已是宵禁，宫门早就落匙, 大人此刻去也进不了宫啊。”
治粟内史直愣愣地往外冲，农官又不敢下大力气拉人, 一时间还真被他跑到了门外。
这时候被晚间的冷风一吹，倒是正好给发热的脑子降降温。
他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转身对拉着他的农官拱手一礼：“多谢。”
“不然我怕是要犯下夜扣宫门的大罪了。”
……
治粟内史也没那份闲心回家睡觉了, 直接搬了个躺椅放在暖房中, 整夜守着这些还是小苗苗的玉米，只极少的时间眯了会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他就跳起来往王宫赶去, 在宫门打开后就马不停蹄地往里面冲。
“诶！治粟内史这是怎么了？”同僚见到他刚想打个招呼, 人就没了影子。
“跑这么快，该是有急事吧。”
等一个时辰后，内侍传来今日早朝取消的王命，他们就知道事情比预想的更大。
*
昭阳殿内，洛王刚起身还在洗漱，就听到内侍来报，治粟内史求见。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还是昏昏沉沉的天色，又看向房间角落的更漏，确定他没看错时间。
再过一个时辰才到早朝，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洛王伸手让宫人系上腰带，道：“传。”
治粟内史进来的时候，他刚戴上发冠，连外袍都没穿好。
如果换了其他时候，治粟内史肯定会先退出，到门外等候，不过今天这事他一刻也等不得了。
“王上，玉米挂果了！”他进来后先是匆匆一礼，然后就一刻也不耽搁地说出了来意，语气高昂喜悦，一点也不掩饰他的高兴。
“什么？！”
洛王先是一愣，随后就反应过来，猛地几个跨步走过，拉起地上的治粟内史就往外走。
身后宫人捧着佩环：“王上，玉佩……”
洛王拉着治粟内史迈出门，扬声道：“无碍！”又道，“爱卿，快随寡人去暖房。”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吩咐内侍：“速速请国师来暖房。”
身后负责起居注的博士快步跟上，捏着笔不知该不该记下。王上不穿外袍不戴佩环，此乃失礼之举，但这都是记挂着良种，情有可原。
思索再三，匆匆记了几笔，写明前因后果，也算是对得起王上，也对得起自己的职业道德了。
*
因着国师的习惯，长秋宫的作息与宫里别处有些差别，这个时间点正是休息的时候。
当内侍来传王上口谕的时候，守门的宫人差点没把人打出去，幸好宫婢及时出来传国师的命令才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