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官从身后走过, 就见到治粟内史正趴在试验田边上，几乎整个人都要埋进土里。
这形似晕倒的姿势让他一慌，忙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 伸手就要把人拽起来：“大人，您没事吧？”
正专注于泥土的治粟内史被他的动作一惊，捻在手指间的一撮土下意识地一松，纷纷洒洒地落回微潮的田埂。
“大人您没事？”农官被他一瞪，吓得立刻躬身赔罪。
治粟内史自顾自地解下腰间香囊, 掏出里面珍贵的香料, 装了一袋子土进去。
“本官无碍，你去找个老农过来，要对土质很熟悉的那种。”
农官领命离去, 治粟内史回到了附近的农庄。
这个庄子是他们在视察试验田后落脚的地方。
治粟内史把香囊里的土倒进一个碗中, 边上还摆放着四口同样装了泥土的碗。
这是他在浇下稀释营养液后，在不同时期收集的。
浇灌时日尚短, 他对土质的研究也不算专业, 虽然觉得土质似乎有些变化, 但具体的也辨不清，所以才会让人请老农来辨认一二。
没多久, 农官就领着一个粗布短褐的农人过来。
“老人家不必多礼, ”他伸手把人扶住, 指着桌上的几碗土道, “速速来帮本官瞧瞧这些土有什么区别。”
那老农细细研究了一番，良久才道：“大人, 这碗土比这碗好了许多, 这是薄田的土, 这碗的田再养一养, 很大可能可以养成中等田。”
“此话当真？”
“小人一辈子都在地里打滚，别的不说，对田里的玩意儿却是非常熟悉。”
治粟内史强压着激动的内心，强装镇定道：“你带这位老人家去领赏，按三等封。”
两人离开后，他直接兴奋地在原地蹦了几圈。
“能改善地力！五天之内就将薄田变作了中等田，这是神迹啊！”
“我就知道，国师拿出来的东西什么时候普通了。”
“对了，还有一些用来浇粮食了，我得去瞧瞧。”
说完也顾不上换下沾满泥土的外袍，小跑着往另一片试验地里跑去，谁知刚走到半路就看到负责试验田的农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来。
对方一看到治粟内史就喊起来，走进来还能看到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
“大人，大人！麦子，那边的麦子……”越急越说不出话，农官结结巴巴半天，也没憋出关键话来。
治粟内史不耐烦，直接扔下他跑过去。
等到目的，他才知道为什么农官这么震惊。
因着不知道营养液的作用，试验田中只划分了很小一块浇灌，而这一片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比旁边一同种下的麦子高了一大截。
能肥田，还加快粮食生长，这是什么宝贝！
治粟内史在原地愣了愣，回过神来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也不耽搁地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来人，快备马！”
他要趁那些牲口没反应过来之前赶紧抢一些到手上！
现在那些已经不是同僚了，都是会跟他抢营养液的竞争对手！
*
治粟内史赶到王宫的时候，宫门口已经听了几辆熟悉的马车，一名黑甲卫正牵着一匹更眼熟的马往旁边走。
糟糕，来迟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地跑进王宫，目标：昭阳殿。
但还没等他跑过长长的宫道，就看到日日都要见到的前同僚现对手成群结队地往外走。
他先是心里一凛，第一反应是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了，随后就再仔细一瞧，个个面色焦急，明显不是目的达成的模样。
心里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