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边城外的一个小村子。
已经是后半夜了, 村子中几乎所有人都沉入了梦想，但村口处不起眼的地方却奇异般地透出点点灯光。
那灯光极其微弱，仿佛风一吹就会熄灭, 不过用来在黑夜中指引方向确实足够了。
黑沉沉的夜色中慢慢映出两道人影, 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
“当家的，这边。”
等他们走近的时候, 那微弱灯光旁的黑暗中突然想起压低的呼唤。
其中一道较高的人影几步跨过枯草, 靠近了低声问：“怎么躲这里来了？”
那道女生又响起来：“走这边，我过来的时候村长家还有动静，咱们避着点。”
男人应了声, 回头招呼：“二牛, 这边过, 小心别把草踩折了。”
他叫得随意，却把在这里接应的女人吓得不轻。
——被发现了？！
“二牛是跟我在那边碰到了。”男人简单解释了一句, 就催促着动身, “回去再跟你说。”
女人于是不再多问, 两人在鞋子底下绑上女人带过来地布条, 将鞋底缠住，本来就刻意放轻的脚步这下更加落地无声了。
女人吹熄了烛火, 几人猫着身子, 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四周，心惊胆战地生怕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等终于进了家门，男人迫不及待地立刻关上了门, 才重重地舒了口气。
呼——
没被发现, 太好了。
“孩子他娘, 走, 咱们快进去。”
男人脸上露出丝丝喜色，拉着女人往屋里走。
“快看，这次的‘工资’比之前的还多。”男人把背上的包裹放在桌上，点上没有用尽的蜡烛头，微弱的灯光亮起来，狭小的窗户被布帘挡住，没有往外透出一点点光。
女人迫不及待地走过去解开包裹，满满一把的铜钱，一块仔细叠起来的布，还有一大袋子粮食。
她伸手解开粮食的口袋，里面是没脱壳的麦子，她抓了一把在手里，心里捉摸着怎么吃才能吃得久一些。
边上的男人拎起那块布，抖一抖就展了开来，是最普通的麻布，又糙又硬，但对他们来说也是难得的佳品了。
男人把布摊平铺在床上，拇指和食指分开比划着量了量，嘿嘿直笑：“有半匹呢，能做一件新衣裳了。回头你抽空给自己做一身，你上次做扯新布还是四年前吧。”
在他比划布料的时候，女人早就拎起粮食袋子放进了柜子里，这时候正在上锁，闻言回过头来：“我衣裳还好着呢，”她原地转了一圈，衣服上的补丁哪怕是在昏暗的房内也清晰可见，“只有三个补丁，还不漏风，缝补缝补还能再穿两三年。”
“等明儿晚上，你去大伯子家走一趟，把布给他送去。”女人锁上柜子走过来，“咱们家二宝出生的时候，大嫂又是鸡蛋又是小孩子旧衣地送，可帮了大忙。之前咱们穷日子不好过，也没东西回，半匹布凑一凑勉强能给他家那两个皮小子做件新衣服了。”
男人再布料上比划的手一顿，沉默半晌，才道：“行，等明天晚上我去大哥那里走一趟。”
说着他又压低声音，商量道：“要不要把这件事跟大哥说说？”
出去一趟就能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大哥家两个半大小子，口粮还真不一定够吃。
女人琢磨了一下，才缓缓道：“还是先不说了吧，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你偷偷去那边，咱们都会没命的。”
之前上头可说了，不准跟那边偷偷往来。
见男人还在由于，她狠心下了剂猛药：“你忘了吊在城门外那个人了？！那些大人说，那是私什么敌，反正就是不准咱们跟那边有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