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头巾官员，因着来听的次数多了，对那些故事有了更强的抵抗力，这时候还能记得规劝刘大将军。
“大将军呐，我也不瞒您，就这几年，从洛国与咱们签订盟约满打满算五年，国库收入直接翻了两翻，人口增多了将近一成，连农人手里都有了点余钱，逢年过节能沾点肉味了。这都是建立在洛国的慷慨上，若是没有了这些，您说说看，咱们陈国能留住多少人。”
刘大将军把注意力从说书人的故事里抽离出来，专心听头巾官员的话。
听到最后一句，他沉默了。
能留下多少？
根据他得到的消息，靠近边境的那些城镇里几乎每一日都有人偷渡，拖家带口地想去洛国落户。这还是建立在陈国得了洛国的鼎力支持，各项建设和生活都飞速发展的前提下。
以眼下之形势，洛国一统天下乃是大势所趋，现在能如此优待陈国，不过是打着过几年能主动投降不费兵卒的主意，一旦陈国开始反抗，洛军铁骑立刻就会强推陈国。
现下陈国繁华，不过是仰人鼻息，如那猪圈里养肥的猪，只等时机合适就一刀落下。
“那也不能，不能……唉~”刘大将军磕磕巴巴地反驳，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
头巾官员对刘大将军也是佩服非凡，自然不想他就这么钻进牛角尖，就他这样子，迟早要被自己愁死。
“大将军等会儿可有要事？不如随下官去街市游玩一番。”
刘大将军不知道他肚里打什么注意，却也没拒绝，好好说这话，突然转到街市上，总不可能毫不相干。
片刻后，正值说书到高潮，茶楼中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故事上的时候，两人开了包厢门走出了茶楼。
茶楼开在闹市区，过了一条街就是陈都中最繁华的街市。不同于东街的精巧，这里大多是工商农人来往，人群如织，嬉笑怒骂，最是一番人间烟火气。
两人都没有穿着官服，身上的衣料虽然比寻常人好些，但也看不大出来，敛去一身气势走在人群里并不出众。
头巾官员熟门熟路地在一处路边摊位上坐下，点了两碗豆腐脑，低声解释道：“刘兄不若在此处听听，或许能解您之惑。”
“客官，二位的豆腐脑，请慢用。”
老板的动作很快，不过只点了一点油花，上面薄薄的一层卤水浇头，刘大将军尝了一口，咸的，竟然加了盐？！
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贵人，以前也不是没有在路边小摊子上买过东西，但那些小本生意即便加了盐也多是用醋布之类煮出来的咸味，带着挥之不去的酸涩味道。
但这里，只是寻常的小摊子，就能用没有异味的盐水当浇头。
刘大将军沉默片刻，闷不做声地吃了大半碗微咸的豆腐脑，才慢下动作有一口没一口地舀着。
“所有小食摊子都这样吗？都能用吃到盐？！”
头巾官员慢慢咽下口中嫩滑的豆腐脑，享受着微烫的温度在喉管中滑落，直到咽下这口，才慢悠悠地回答：“我随口一说，你肯定不相信，不如您直接去各个摊位转一圈，小弟在此处等着。”
刘大将军听了这话，没有多话，直接起身离开，看那方向是往其他的食物摊子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两手满满当当地抱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手一松稀里哗啦地堆满了整张小食桌。
正当刘大将军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食桌上来了几个人，有年长的也有年少的，看那打扮应当是进城来找活儿的农人。
他们一坐下来，年长的那个就熟练地叫了五碗豆浆，然后回头来笑着说：“这城里的豆浆都加了盐，你们可有口福气了。也就今天你们刚来，我带你们来吃一次，等之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