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们自己赚钱了。”
“阿叔，一个铜板的豆浆也能吃到盐？别说被骗了吧。”
被称为阿叔的年长男人摇头微笑，面带憧憬：“这就不知道了吧，隔壁洛国，就是有神女娘娘的那个地方，他们帮咱们修了路，又直又平，还卖给咱们又便宜又好吃的盐。要是早几年，别说盐了，咱们这种人家连醋布都舔不到一口。”
“我知道神女娘娘，就是她从天上带下来亩产非常多的仙种，”接话的是一个少年，他激动道，“咱们村离得近，早早就种上了仙种，不然前年干旱的时候，全家都得饿死。”
旁边一个年纪介于孩子与少年的指尖的年轻人压低声音说：“我前段时间听路过的商队说，咱们陈国以后会跟洛国成一家人，这是真的吗？”他眸中跳跃着明显的喜悦，“现在就能过这么好，等以后成一家人，那日子得多美啊？”
他不能窥见这背后的含义，只看得到似乎触手可及的美好生活。
“等咱们与洛国成了一家，日子肯定会更好。到时候让阿娘煮饭少加一瓢，不，两瓢水，盐水吃一口吐一口。”
“哇，阿大，你真会想啊，我也想要这种日子。我不要老娘给我煮饭，我要娶媳妇，让媳妇儿给我做，我不吃豆饭，我吃，吃……”贫瘠的生活让他连想象都无能，“啊，我想到了，我到时候就吃米粥，每碗都用盐水泡着。”
几个年轻人叽叽喳喳地畅想美好未来，旁边的食桌上，刘大将军的脸色却忽红忽白变了好几轮。
如果说茶楼里代表着中上层的倾向，那这个小摊上就显露了下层人士的想法。
比惯会粉饰太平的士人们不同，底层百姓的喜恶总是过于直白。
他们所拥有的本就极少，所以也是这几年的改变中体会最深。
原本一年到头还填不饱肚子，现在他们不仅能吃饱，还有余粮存着了；原来连吃一口咸味都是奢侈，现在菜汤里能咂摸出盐的味道了；原本他们的生活绝望而麻木，现在能有时间幻想以后的生活了……
没有人生来就愿意受苦受难，他们见识短浅，看不到方寸外的道路，但他们知道谁是对他们好的人，知道谁是带来改变的人。
单纯直白又残忍。
“刘兄，你还好吗？”布巾官员有些担忧地看向刘大将军。
“我没事。”刘大将军恍恍惚惚的，似是不知身在何方，他喃喃重复，“我没事。”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绝望。
他清楚地知道：陈国，留不住了。
*
千里之外的洛国，水泥铺就的直道上，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在缓慢前进，黑旗在风中飞扬，仿若玄鸟展翅。
很明显，这是洛国的官方队伍。
这支队伍的尽头，是陈国的王都。之后，他们更会带着陈国所有王公贵族回到洛国。
五年之期已到，洛国来摘取它甜美的果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