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一定要这样想我?”他也真的没办法了,一贯的冷静开始出现破损,语气也渐渐显出了几分急躁,“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说几句话?就不能……”
“心平气和?”她却再次打断了他,语气变得更不屑,“我对你还不够心平气和么?如果我还是过去的白清嘉,现在根本就不会再跟你废话一个字!”
说到这里她的思绪便发散开了,“过去的白清嘉”这几个字提醒了她自己现在的落魄,某根敏感的神经由此被狠狠触动,情绪于是翻涌得更加厉害。
“其实你现在来找我也未见得就是真心要道歉吧?”她又开始以恶意揣测他了,“你敢说你没有一点想要炫耀的心思么?居高临下地表演诚恳展示谦和,其实只是在享受施恩于人的快感对么?你在可怜我?还是想证明什么?”
她不停地反问着,一句比一句更辛辣,讥诮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千疮百孔又狼狈卑怯的心,因为恐惧再次被伤害而看似强硬地张牙舞爪。
“现在我总算明白去年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了,”她漠然地继续说着,好像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跟他的关系做一个了结,“我们之间的确有一道鸿沟,原先不愿意跨过去的人是你,现在不愿意跨过去的人是我……心平气和太难了,我没有那么好的修养,也不愿意接受你的施舍,现在你我也没话可说了,又何必继续来来回回纠缠不休?”
月夜多静谧,即便她已经压低了声音,可说出的话仍然字字句句清清楚楚。
其实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哪句是真心哪句是违心,指责和怨恨的话总是很容易脱口而出,她明明知道自己冲动的,这半年多的遭际也明明让她改了许多毛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这人面前她就故态复萌,那些好不容易被磨练出来的忍耐功夫全都不翼而飞了。
而他已经不说话了。
她和他一起陷在狭窄的沉默里,后腰处他的手变得越来越凉,她的灵魂在此刻忽然分裂成了两个,一个陷在躯壳里不得动弹,另一个却浮在半空审视着自己,与此同时还在猜测下一步他会怎么做——会像当初在如意楼打了她一巴掌的徐隽旋一样暴跳如雷?还是像过去的他会做的那样沉默着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发泄过后心里只剩下一片空虚。
“我并没有要纠缠为难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一切平安,不要沾上是非……”
静默中他却忽然开了口,没有发怒也没有离开,声音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平和又深沉,好像藏着许许多多的叹息。
“……那位程先生有要从政的意图,但他未必能够自保,也许未来会给你和你的家人带来祸患。”
她一愣,绝没有想到他会忽然说起程故秋,话题的转折太过突兀,她甚至有些来不及反应。
“程先生……?”她只感到荒谬,“……你让人调查他了?”
他又沉默了,这是他一贯擅长的把戏,用意味不明的沉默面对她所有的情绪,最后她的喜怒哀乐都被耗掉了一层皮,他便再也不必给她什么她想要的答复了。
现在他又故技重施,结果只能让她更加愤怒,抬头在黑暗中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你有什么资格去调查他?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和谁交往?”她几乎是火冒三丈,“徐冰砚!你以为你是谁!”
他却并没有被她的愤怒逼退,甚至低下头离她更近了一些,她看到了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也看到了他眼底同样波澜起伏的情绪:“清嘉……”
“当初是你拒绝我的!是你说不喜欢我、不要跟我在一起的!现在你又跑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做什么?”她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就算被门里的邻居骂死也要跟他争执到底,“程先生怎么了?我看他很好、好极了!在我最难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