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都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女孩子们轻轻点了点头,她们听到的不止是谢夫人的哭声,还是生产所给她带来的痛苦。
谢荷讷讷的,轻轻道了一句:“母亲是很不容易。”何止是不容易三个字可以粗浅概括的?
谢夫人共有一子三女,皆是亲生。如今再加上这个尚未出世不知男女的孩子,一共便是孕育了五人。这五人中并无双生,皆是一胎一胎所出。换句话来说,同样的罪,加上这一次,她已经受过五次。
这已经甚至让人难以理解是一种怎样的行为。同样的罪,明明已经尝过是怎样的苦头,要让人一次次去受。
“我不明白。”谢荷失魂落魄道。
她不明白,谁又明白?受这么多苦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繁衍是人的本能。”周寅心地善良地为人答疑解惑,但其他人似乎没有听懂她的意思,有些云里雾里的。
也是动物的本能。所以才有传宗接代之说。克服本能,人比动物强些,但大部分人与动物无异,对繁殖后代有着强烈的欲望。问缘由,也说不出什么理所当然来,又是固有的那一套向来如此。
“啊?”谢苗听到了,虽不解其意,却鬼使神差地将之牢牢记在心上。
谢夫人折腾半宿,府上无一人能阖上眼去睡上一觉,谢夫人的喊声由高渐低,再由低渐高,陷入一种循环。
人们由听着揪心渐渐成了一种习惯的麻木,渐渐能开始忙自己手上的事。除却正在受罪的谢夫人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直到丑时,产房中谢夫人声音乍歇。
谢苗歪在椅子上打盹儿,身上盖了件儿单薄的软毯。她年纪小,熬不得夜,又惦记着母亲,此时介于一种半梦半醒间的状态。
谢荷与谢荇也有些困了,微垂着眼睛坐在椅子里,有些飘忽。
倒是周寅还无甚神情地静静瞧着每个人。在谢夫人声音停下来时她便立刻发现,但并没有好心提醒她们这件事。
谢荇心中最挂着事,恍神回来发现院子里静的过分,惊得一下子站起来。
谢荷与谢苗被她吓清醒,连声问:“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紧接着是一道嘹亮的婴儿哭声。
四人对视一眼,什么也顾不得,立刻提裙向外奔去。
出去时正屋的房门已经被打开,稳婆喜气洋洋地从房内出来向守在门外的谢大人道喜:“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是个漂亮的小女郎!”婴儿尚小,不好立刻接触外界,因而还在产房之中。
谢大人眼中闪过一抹遗憾,但很快还是高兴起来:“多谢,多谢。”又立刻让身边人散下赏赐。
女孩子们已经从偏厅出去赶了过来,同谢大人身旁光风霁月的鹿鸣见过礼后忙问稳婆:“嬷嬷,母亲如何?”
稳婆心里纳罕这家倒是奇怪,像不太关心新生的孩子,倒关心生产的妇人关心得紧。想归想,她还是笑道:“夫人劳累过度,睡过去了,不过没什么大碍,女郎请放心。”
房门未关严实,房中的血气不曾遮掩,在一片血气中说这种话似乎并不怎么能让人信服。
“我去看看母亲。”谢苗闻着味儿很难相信母亲没什么大碍,于是又补充一句,“我闻着血味儿好重。”
她刚说完话,房中便有了动静。
稳婆熟练地向一旁让让,房里伺候的嬷嬷们便端着一盆盆血水鱼贯而出。
谢苗看着深红色的血水几乎立刻白了脸色,而谢荷头一别,要吐出来。
到底是谢荇冷静一些,保持理智说了声谢。
“我想进去看看母亲。”谢苗又说了一遍,态度坚决。
稳婆看她年纪还小,以为她是依赖母亲,便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