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轩, 开封严家的嫡系二少爷,咬牙咽回了自己的男儿泪。
我父祖两代同朝皆任六部堂官。
我母亲出身江南大族,外祖乃是青山书院山长。
我自幼受名家教导, 举手投足皆是世家风范。
我……
我……
“穆兄……你等等我……”
严子轩此刻狼狈不堪, 说起话来也已经开始发飘。
穆空青无奈,只能找到一块平坦些的地方站定,一手扶着身边的树干, 一手将严子轩拉上来, 看着他抱着树干喘粗气。
原以为严子轩跟着他赶了这么久的路,体力也是练上来一些了。
谁能想到如今爬个小山丘, 就将他累成这半死不活的模样。
没错, 小山丘。
穆空青觉得永嘉县中会有严家的人蹲守, 于是他便不准备带严子轩从书院正门进去。
而绕开永嘉县城直接进入书院的路, 穆空青又恰巧知道那么一条。
于是他想都没想, 就直接带着严子轩来到了永嘉书院的后山。
“这山一不陡峭, 二不高耸, 你怎的就能累成这样?”
穆空青看着连风度都顾不上了的严子轩纳闷。
严子轩也很委屈。
他走过的山路, 哪个不是被前人修缮平整,沿途鸟语花香的。
穆空青说要爬山,可没说过要爬的是这样根本没有路、只能一头扎进林子里、攀扯着树木藤蔓往上爬的。
他都赶了一天的路了,腿脚早就开始酸软,如今还要走这样的山间夜路, 没直接摔下山去都是运气好了。
严子轩想反驳, 可他累得说不出话,只能先急喘几口粗气, 憋得朝穆空青直比划。
穆空青瞧这小少爷的模样也怪可怜的, 只能勉强给他打气:“我们永嘉书院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学生从后山回书院, 但却是禁止学生在戌时之后出学舍的。”
穆空青指了指天上的月亮:“我们到后山时,日头刚落不久,应当是刚到戌时的模样。”
“若是按着我往常的速度走,约莫两刻钟多一些,也就能到了。”
穆空青说着说着,还叹了口气:“可若是按着你这走一步歇三回的步调,我们怕是刚到书院,就得被抓去齐家堂受罚了。”
严子轩不知道齐家堂是做什么的,但他只听穆空青话中之意,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青山书院那些对犯错学生的责罚,严子轩登时觉得酸软的双腿又有了力气。
“走……走吧!”严子轩喘匀了气,坚强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说到这个,穆空青又想起一件事来:“一会等我们到了书院,夫子们八成也已经歇息了。无论你是入书院就学,还是要分学舍,都得等到明日了。”
严子轩点点头:“无事,横竖我都进来了,也不急在这几个时辰。”
穆空青笑笑:“我是说,你今夜同我一起回了书院,八成是没有学舍住的。”
严子轩的表情僵住了。
穆空青背对着严子轩继续往山上走,他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进严子轩的耳中,听得严子轩心头冰凉。
“今晚只能委屈严兄,在我学舍中寻一处干净地,先将就将就了。”
说将就就是真的将就。
东十二舍的三人如今都在学舍中,大晚上乍一听有人敲门,还当是齐家堂的夫子又来随缘抓苦力了。
谁知道这门一开,外头站着的竟是穆空青,身后还跟着个形容狼狈的陌生青年。
“空青,你怎的这时候回来了?”前来开门的杨思典不明所以地将人迎了进来。
这个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