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宵禁了,山路上也是黑灯瞎火的一片,语气连夜摸黑,不如在山下住上一晚。
穆空青摇摇头,只道这事儿说来话长。
随后又给他的几位舍友介绍了一下严子轩。
只说这是书院某位夫子的弟子,欲要在书院就学。只是如今天色晚了,不好再找夫子安排学舍,他这才直接将人带了回来。
尤明澄挠挠头:“那这位严兄,今晚要睡在哪儿呢?”
他们的床虽说不算窄小,但要睡上两个大男人,那是绝对不够的。
穆空青给自己铺好床,又抱出了自己冬日里用的铺盖交给严子轩,试图给他一些温暖。
杨思典面露同情,帮严子轩拾掇出了一块干净的空地。
第二日穆空青去消了游学的假,顺便将严子轩带去了修身堂。
严子轩被安排住进了东九舍,恰好与吕元望同住,就在穆空青隔壁。
吕元望原先的舍友因着家中长子出生,自觉不便继续留在书院中,就直接离开了。
这空下来的一个床铺,就被严子轩顶上了。
恰好东九舍多是未过乡试的秀才,严子轩在新一届学子入门之前,也刚好能跟着舍友们一同进学,熟悉书院境况。
至于后头的事情,穆空青也就没再过多关注了。
他一回到书院,就一头扎进了功课中。
游学在外的这些日子里,穆空青每日的功课大约只有一篇文章,或者三两首诗。
但在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穆空青所积攒的大量见闻,他所经历的世事人情,却并非这每日一篇制式文章能消化得掉的。
更别说还有孔师的那一场讲学。
在离了济南城之后,穆空青立刻就寻了纸笔,将所有自己记得的内容全部默了下来。
那些内容有的适合自己慢慢品味,有些却让穆空青觉得,他需要师长来稍作点拨。
不仅是永嘉书院的夫子们,还有远在清江府的周秀才。
这些年来穆空青的学识越是精进,就越能感知到周秀才的深不可测。
再加上一些难以避免的情感上的倾向,这就让穆空青在遇到难解的问题时,总是想从他老师那儿听听建议。
不过学问这事,向来是修行在个人。
穆空青会向同窗请教,会向夫子请教,会向他的老师请教,但最后究竟听不听,如何听,他却从来都只按自己的主意来。
只有这般,他的学识才真正是属于自己的。
他所学到的、理解的所有东西,也都是自己打心底里认同的。
这样写出的文章,才不会有虚浮之感,更不会写偏写垮。
穆空青将这小半年来遇到的疑惑、问题,统统整理成册。
这是他预备向书院中的夫子们求教的。
与之同时整理的,还有他出行这半年来的游记。
除了诸如他二姐的婚事,还有张华阳、严子轩等人的私事外,这游记上便是他这半年来在外的所有经历。
他拢共整理了两份出来。
一份记的都是闲趣,只看着便能叫人舒心一笑的,穆空青寄回给了家里。
还有一份便要随意得多。
什么路上遇到的危险,偶然间的感悟,思虑了许久的疑惑等等,统统汇聚成了一本,走博闻书肆的路子寄去了周府。
将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也到了十月季考的时候。
此次季考,穆空青等举子们的考题恰好便是《周易》。
《周易》虽不是穆空青的主治经书,但为了消化那场讲学中孔师提过的内容,穆空青还是特意将《周易》翻出来,按着孔师所讲内容,一点一点重新理了一遍。
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