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子们到了京城, 方才正式开始筹备会试。
有如张华阳这等顺天府本地学子,家中早早便已为其备好一切所需,现下自然无需烦忧, 只管安心温书。
但更多的还是如穆空青这般的举子。
他们自五湖四海汇流入京,随身只有换洗衣物和文书银两, 考试所需的考篮笔墨、食水衣物,全部都要等到京城后再行采买。
旁的东西穆空青倒不担心, 唯独他准备用来御寒的羊汤块,是须得要特别注意的。
穆空青本意是想着, 若是这东西做出来了,便给同来的人都带上些。
无论味道究竟如何,只要能入口, 那即便是难吃, 也总好过一着不慎染上风寒。
再难吃总也不能难吃过汤药吧?
当年穆空青游学归来后不久, 就收到了穆白芍从漠北寄来的信。
虽她已是竭力救治,但王校尉终究也还是在寒冬再临时去了。
好好一个健壮汉子, 被一场风寒生生熬死。
这让穆空青在筹备会试时更严谨了几分, 连原先不准备带上的皮子也准备了一身。
不料还没等穆空青烦神,张华阳便先给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有我在,你还寻什么厨子?”
一日午膳时恰好有道清炖羊肉, 穆空青便顺势提了这事。
张华阳当即拍胸保证:“我家的厨子那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你想做什么, 只管告诉我就是。”
他们在书院中素来很少提到自己的出身,多数时候,也不会有人向同窗打听对方的家世。
穆空青对于张华阳的所知, 也仅仅只停留在这家伙是顺天府人, 出身非富即贵。
现下听张华阳对自家厨子这么自信, 他家别是开酒楼的吧?
穆空青的思维控制不住地发散了一下:“华阳, 这状元楼不会是你家开的吧?”
张华阳突然顿住了。
赵仟“嘶”了一声:“还真是?”
张华阳笑得腼腆:“也不算是我家开的,不过是我母亲手中有些份子。”
“那……你家厨子还当真是挺有名气。”
穆空青硬是卡了好一会儿才接上话。
他当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既然张华阳家都有酒楼这类产业了,那将这事儿交托给专业的厨子去捣鼓,自然是比他们一群待考的学子瞎折腾来得方便。
果然,不出几日,张华阳便带着羊汤块来寻他们了。
“空青,你说的那法子当真是可用的!”
张华阳的语调里带着兴奋。
他一到状元楼,二话不说就差人扛着小陶炉,进了穆空青的房间。
彼时穆空青正穿着皮子练字,希望提前习惯一下手感,见张华阳兴冲冲地跑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不紧不慢地将最后一笔落下。
“这法子可行就好。如今天气冷,考试时带上几块防寒,也不怕放坏。”穆空青笑道。
张华阳让人将陶炉架上,又往陶罐里倒了些清水,而后便将包在油纸中的清汤块统统放入了水中,再盖上盖子。
“一会儿我将赵仟他们都叫来尝尝,我觉得这汤的滋味儿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喝得下。”张华阳盯着那小陶罐,满脸都是期待。
穆空青将桌上的笔墨收拾好,瞧他那专心致志的模样,不解道:“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瞧着张华阳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汤块是他做出来的。
张华阳神秘一笑:“这汤块能做成,可也是有我的一份功劳的。”
穆空青还想问,却直接被张华阳打断:“现在可不能说。待汤煮成了,你们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