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运力之厚重,于是他更加认定叶凌远下了杀招,迈出去的步子急急撤回,手在腰间寻刀不得才想起那把大刀先前被自己搁在桌上了,只好双手叉在胸前推掌而出,眼睛一闭,拼了!
“哐当!”
瓷碗碎裂摔地的声音传来,却并不是噼里啪啦瓷片四散落地的声音。
张全睁开眼睛,腿脚哆嗦着,看到自己两脚前方一寸处,大碗被切成了两半正正躺着,锋利的切口提醒着他方才的惊险。
他抬头四顾,想着是谁出手救了自己、应当好生感谢一番,却见叶凌远依然侧身坐在原处,手里把玩着一根白羽毛,似笑非笑看着他,眼里虽没有嘲讽,却明明白白写着“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叶凌远以羽为剑,张全也是有所耳闻的,没想到这人根本没打算杀自己,反而在最后一刻出手砍断酒碗硬生生让那疾驰之势停滞下来。
这样的功力,这样的戏谑,是把他张全当猴耍吗?
惧怒交加之下,他胆子反而大了几分,指着叶凌远愤然道:“叶公子,我还想着再去傅府拿些凝紫汾酒请你喝呢,可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围人一听,心里都是一咯噔。
张全那凝紫汾酒是傅府拿的?
也是,那么名贵的酒,他一介武夫哪里买的起啊,可傅府怎么会独独赏了他极为稀少的凝紫汾酒呢,莫非他干得极为得力,和傅府攀上关系了?
若真是如此,他们兴许能借张全的道进傅府呢!
众人心中同时转过这些念头,一个个都起身、踱步、按刀、怒目,在张全身后形成了一个对叶凌远的包围圈。
“叶公子,今天的事确实是你不对。”
“是啊是啊,人家请你喝酒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呢!”
“喝不到凝紫汾酒也用不着出手吧,要不叶公子你也去傅府谋个活干?”
“凭叶公子的本领,那肯定是傅府第一大高手啊!”
“这话说的,你把傅少爷放哪儿了呢!”
“没事,傅少爷哪会介意这虚名!”
一群人叽叽喳喳没个停,张全先前惨白的脸色也迅速恢复红润,他叉腰站在那儿、空门全露,瞟着叶凌远一扬头——我就不信你现在敢动我。
叶凌远安静坐定,对这一切都仿佛没有听到,可那双眼却越来越亮,在喧嚣里沉默地发光。
十三年前,曾经的武林盟主、柘叶庄庄主叶知秋因通敌卖国被武林各派围杀,全庄一百三十七口人尽数陪葬,柘叶庄从此消失。
十三年前,七岁孩童的他虽机缘巧合躲过了灭庄之祸,又被与汴京傅、明二家合称武林“三大家”的云家家主救下收养,却又因云家家主的古怪性格再度被扔弃、从此沦为街头乞丐。
十三年间,他凭借前武林盟主遗孤的身份辗转各大世家受人接济,凡是以仁义自居者无一不争着抢着要收留他教养回正途,叶凌远……从来没有拒绝。
他要活下去。
这是在亲见父亲被杀后,叶凌远唯一的信念。不管十三年里怎样寄人篱下,不管偌大武林对他如何百般折辱,他都不曾去硬拼,因为,他必须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积蓄实力,才能为父亲报仇,才能重振柘叶庄,才能让这“澶渊之盟”后被金银侵蚀了的江湖彻底涤荡!
说吧,尽管说吧。
说它个翻天覆地,左不过是这多年来被泼的脏水又倒在脚边一遍而已。
叶凌远冷冷看着众生相,一言不发。
张全看叶凌远没有反应,更是得意,走上去想说些什么。到这也差不多了,见好就收,是他为人之本。他心底笑得花枝招展,仔细斟酌的话也到了嘴边……
“找到你了!”
一阵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