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澈轻轻敛眸,掩住了眼中的情绪。
回到马车上,秋夕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看着沈景云怔愣的样子,替她揉了揉肩膀。
“小姐,已经很晚了,咱们快回去吧。”
沈景云看了一眼秋夕,心中却总想着再等等。
等什么呢?
沈景云看着高耸的宫墙,脑海中浮现出了长孙澈的脸庞。
太极宫。
大殿之内,流淌着暗沉的气息,偶尔有宫烛爆开的声音,然后迅速湮没,悄然无声。
长孙澈低着头,站在大殿正中央。
所有的宫婢都被遣散出去,只留下冰冷的台阶上下,那对父与子。
“你和沈景云......哎。”
皇帝还是皇帝,这些隐藏不住的情意,他一眼便可看穿。
“你向来沉稳,持重,怎么今日沈景云遇到危险,你却着着急急地赶了过来,眼里的慌乱藏也藏不住。”
皇帝开口,语气中一半责备,一半试探。
是的,他在提防这个儿子。
这是长孙澈从小到大最不解的地方,明明那么深爱他的母妃,却又那么提防他。
尤其是在母妃去世之后,皇帝将长孙澈一直晾在旁边,不管不问。
偶有交流,或许也是因为朝政。
但是长孙澈的手中,没有权利。
就连一向不喜欢朝野斗争,喜好风流雅士的恭王,都得到了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狼军。
皇帝到底在担心什么?
长孙澈不解,也不想明白。
他深深低下头去。
“回父皇,儿臣只是觉得,明珠不应蒙尘。”
“你这话甚假。”
皇帝脸上终于显现出一丝笑容,指着长孙澈的头,笑骂。
“无论如何,沈景云现在仍然是齐王的未婚妻,你不能染指。”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长孙澈若是逾矩,恐怕皇帝将不会留丝毫情面。
但是皇帝也透露出了一点。
若是长孙澈有本事让沈景云不再是准齐王妃,那么久随他去。
“儿臣明白了。”
长孙澈行了一礼,退出大殿。
皇帝从龙椅中站起身来。
他老了,就连久坐站起,头都会发晕,但他依旧强撑着,走到了挂画前,是那名巧笑嫣然的女子。
皇帝静默良久,最终离去。
次日,晨。
盛京城内,一大早便热闹了起来。
只因皇帝连夜颁下圣旨,严惩了作假的沈景婉,转而嘉奖沈景云与健盛堂。
百姓们都往健盛堂赶去,想要求得治疗瘟疫的药物。
“这嘉奖健盛堂也就罢了,圣上为何还要嘉奖沈二小姐?”
百姓们议论纷纷,其中一个知情人士告诉了大家答案。
“听说这药方有大半都是沈家二小姐写的,健盛堂只是稍作修改罢了。”
“哦?”
“那这沈家二小姐可真是个医药奇才啊!”
“可不是吗。”
此刻,沈府正厅内。
“我辛辛苦苦教导你十余载,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沈风坐在主位上,脸颊上的青筋暴起,显然是已经生了大气。
“今日早朝,皇上明里暗里敲打我,还提到了那个道士!”
沈风怒吼着,底下的人大气不敢出。
沈景婉昨晚挨了十五个板子,如今只感觉仿佛筋骨寸断,但沈风毫不留情,依然让她跪在地上。
“老爷息怒啊,咱们婉儿也只是想要为府上长脸,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