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所学驳杂,于是将众多经籍分门别类,而且参考自己编修《三天九品纲》那样,按照对应的修为境界,将经籍法诀加以高低深浅的区分。
就算赵黍日后不在云岩峰,弟子们也能按部就班地修炼精研。
除此以外,赵黍还抽空将玄圃玉册中的部分内容抄录下来,不光是《素脉丹心诀》,还包括栽培芝草、修整园圃、凿建道场、布置阵式等内容。
“师尊是打算重开玄圃堂么?”帮忙整理经籍的赵三玄不由得询问起来。
赵黍却是缓缓摇头:“我虽得了玄圃玉册,有责任延续法诀传承,但我无心重开宗门。何况我所得传承,并非只有玄圃堂一家。”
赵三玄望向一旁,新近抄录下来的崇玄馆丹方,将墙边柜格塞得满满当当。
“古往今来,开宗立派者甚多,但我自认修为境界尚有不足,因此并不打算就此开宗。”赵黍对赵三玄说:“仙道传承非是寻常,关系到长生一事,其中承负甚重。而且宗门传承风气如何,与开创之人关联极大。为师德薄,不便为之。”
当年梁韬将崇玄馆迁至地肺山,不啻是另开一门,他成就了崇玄馆,崇玄馆也成就了他。
然而因为梁韬心性言行与宽纵放任,使得崇玄馆风气败坏,仙系四姓日渐颓废。这又反过来牵累梁韬,使得他种种举动受到掣肘。这算是给赵黍极大的警示。
赵黍乐意传授仙法,却不希望做宗门尊长,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没准备好。
“你为何会问起此事?”赵黍放下笔:“莫非你觉得,为师应该要开创宗门?”
“弟子不敢。”赵三玄连忙摇头。
“不必如此。”赵黍说:“众弟子中,你最早化形,心性也最为沉稳,依常理而言,我若开宗立派,你便是最适合的接班人。”
赵三玄回答说:“弟子并非贪图名位,只是觉得师尊并非那等只图独私成就之辈,您有广度世人、垂慈救苦的胸怀,若是开宗立派,定然可以涤荡浊世。”
赵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赵三玄此言,与那些涉世仙家所想别无二致。
“涤荡浊世?”赵黍问:“你觉得我真能做到?”
赵黍沉默着摇头,赵三玄见状,小心问道:“师尊……是因为东胜都剧变而感到愧疚么?”
“要说没有,那是假话。”赵黍轻轻揉按眉额:“东胜都剧变牵涉各方,里面的是非对错无法轻易评断,甚至没法简单归罪给某个人。只是我身在其中,便有一份不可摆脱的责任。
这不是赎罪,而是对过往自身的审视。毕竟到了为师这种境界,单纯的炼气存神已不能精进修为。但光是闭门反思,也难以勘破,所以我要亲自去做一些事。”
赵三玄听到这话,立刻反应过来:“师尊您又要离开吗?”
“悟性不错。”赵黍夸了一句:“你是几时想到的?”
赵三玄连连摇头,神色却有些沮丧:“弟子只是……见师尊每日抄录经籍,心中便隐约猜到了。上一次您与弟子们分别时,也是日夜抄经,仿佛要留下什么东西。”
“所以你担心这又是一次诀别?”赵黍问。
“弟子有私心,希望师尊能留下。”赵三玄又说:“或者像之前那样,师尊要做什么,不妨让我们这些弟子的先行打探消息。”
“你这番话,让为师很欣慰。”赵黍澹澹一笑,弟子越是关心自己,他反而越不能将他们卷入未测变数中。
“老师,您当年就是这么想,所以才什么都不说么?”赵黍心下长叹,想起自己到最后都没法与老师张端景把话说开,彼此心中留下无法理解隔阂,就这样匆忙分别,心中悔恨懊恼,几乎要让人窒息。
而今天则轮到赵黍体会这种有话不能言的苦闷,难怪兆伯